待行至方才遭追殺之地,薛文特意掀開簾子看了看,唯見滿地絳色汗衫的屍首,未見那幾個黑衣人,他心中稍安。
雖未見過這些人,但倘若所料不錯,應與姝兒相關。
他們未曾察覺,隊伍中適才阻攔他們的那名護衛,瞥見這些人的衣裳後,出去探查了一番,蹙眉而歸……
就這樣,薛文與春雨便隨這群人進了城。
“郎君住在何處?我家主子命我送您二位回去。”前方車隊已經離開,僅留這馬車與趕車的丫鬟。
春雨望向薛文,見其頷首,趕忙報出林府地址。
馬車在林府門前停下,門房見薛文二人狼狽模樣,急忙入內通傳,蘇牧、宋雲、李煥之三人聞之趕忙出迎。
“爹,發生何事?為何……”蘇牧滿麵憂色地扶著薛文。
“無妨,進入再說!今日幸得遇一貴人,遣這位小娘子送我們回來。”薛文一臉疲態。
蘇牧與宋雲一左一右的扶著薛文入府,蘇牧同時與李煥之使了個眼色,李煥之會意,上前幾步,遞與那趕車的丫鬟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言語感激道:
“今日多謝娘子,些許薄禮,聊表謝意。”
待眾人入府,那丫鬟方打開一看,不禁暗自驚歎:嗬!沒想到這家人竟如此慷慨。
……
林家眾人回府後,見薛文神色萎靡,蘇牧等人即刻延請大夫至府中診視。
“郎君隻是心緒波動較大,略有受驚,並無大礙,喝幾劑安神湯藥即可。”大夫收起脈忱,沉聲道。
繼而又看了看一旁的蘇牧,勸誡道:“倒是這位小郎君,老婦觀你這身子也就在這幾日可,還是莫要過度操勞為好。”
“多謝大夫。”蘇牧沉聲道謝,而後對一旁侍奉的小廝道:“你隨大夫走一趟,將藥取回。”
“是。”
過了好一會兒,待薛文服下安神湯安睡之後,蘇牧兄弟三人才喚了春雨前來,問道:
“春雨,今日究竟發生何事?爹不是說去見故人嗎?”
“回主君,今日我與老主君在城外長亭苦等大半個時辰,莫說人影,連鬼影亦未見著,後來突然……(阿巴阿巴),幸得幾位黑衣人相助,我們才得以脫身,遇得那位貴人……”
春雨言罷,仍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今日他確有一瞬感覺難以生還。
蘇牧聞之,擺了擺手,道:“退下吧,今日你辛苦了,明日起多休息幾日,月銀加倍。”
“多謝主君。”春雨欣喜的聲音傳來,隨即便退出了廳堂。
等人離去後,李煥之抬起紫眸看向蘇牧,言道:“大哥,此事……”
蘇牧搖了搖頭:“爹爹恐不願提及,還是等明日妻主回來再議吧!”
宋雲左瞧右瞧,不明這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
城外,馬車上的鳳銳與容奶爹直至夜幕降臨,仍未等來複命之人,此刻鳳銳麵色陰沉似水。
容奶爹見此情形,趕忙勸慰:“主君稍安勿躁,未有消息或許亦是佳音,興許那賤人已然殞命。”
鳳銳的臉色這才略微緩和,沉聲道:“回府。”
然而,待他返回王府時,卻驚覺府內燈火通明,自己的寶貝女兒正跪於正廳簷下的青石板上。
“珍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爹,爹,您快救救女兒。祖父罰我在此跪上三日,女兒的雙腿定然會廢掉的……”
淩琬珍望見鳳銳,仿若望見救星一般,跪著向前挪動幾步,抱住鳳銳的大腿啼哭不止。
“什麼?三日?珍兒快起來,我去找他理論!”鳳銳失聲驚呼,將淩琬珍從地上拉起,便要朝季言的院子走去。
“哦?不知銳皇子欲與我理論何事?”一道柔和中透著些許威嚴的聲音自身後正廳傳來。
鳳銳緊咬牙關,回頭望去,這個老東西,自己嫁入王府多年,一直以銳皇子相稱,從未將自己視作一家人。
“見過父親。”鳳銳收起情緒,盈盈一拜。
抬頭便瞧見季言那張俊朗的麵龐,正滿臉不悅地凝視著自己,其身旁還有一位略有一二分眼熟的女子攙扶著。
“爹……”
聽著淩琬珍的呼喊,鳳銳頓時眉頭緊蹙,質問季言:“父親為何一回來便責罰珍兒?珍兒前些日子還念叨著您。”
季言聞此,眼中的不滿似是略有消減,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孫女。
然而一想到她所做的荒唐事……
“你還有臉說?你好好問問你的好女兒,到底做了何事?若不是你教女無方,何須我一回來就替你教導孩兒?”
鳳銳方才未曾留意,此時才仔細端詳了一下淩琬珍,待看到女兒臉上的幾處血跡,以及手中的馬鞭時,便知曉女兒怕是又拿後院的人出氣了,還被這老家夥瞧見了……
“父親,不過是幾個賤民罷了,死了也就死了!豈能與珍兒相提並論?您怎能為了他們如此責罰自己的親孫女。”鳳銳一臉無所謂地對季言道。
聞此,不僅是季言,周圍眾人皆從腳底湧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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