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一輛轎車從街口開進富樂町,在孟詩鶴家門外戛然停住。
嘀嘀!
轎車鳴了聲喇叭,從車裡走下個司機,正是塚本大佐的司機山口。
過了一會兒,孟詩鶴穿著一身和服,描著眉化著妝,提著手袋,從家裡走出來。
山口司機連忙把車門打開。
“請上車,佐藤太太!”山口司機鞠下躬說。
“塚本大佐回家了嗎?”孟詩鶴坐進車裡,問。
“塚本大佐和客人都已經到了。”山口關上後排車門,然後開著車駛向街口。
“給您添麻煩了。”孟詩鶴說。
“不麻煩。誰都知道,您是塚本大佐的救命恩人。而且,您還是塚本夫人的油畫老師。”山口司機說。
“塚本大佐還邀請了其他客人嗎?”孟詩鶴問。
“除了影佐課長,就隻有您了。”山口司機說。
“路過銀座的時候,你停下車,我給塚本夫人買一點禮品。”孟詩鶴說。
孟詩鶴看天色還早,想拖延一點時間。
“不用了。塚本夫人交待過,您什麼都不用帶,她擔心影佐課長等得太久。”山口司機說。
“好吧。”孟詩鶴說,“隻是,不太好意思。”
嘎
山口司機突然緊急刹車,把車停了下來。
“怎麼啦?”孟詩鶴問。
“有車拋錨了,過不去。”山口說。
孟詩鶴透過擋風玻璃向前望去,隻見一輛卡車堵在街口,開車司機正是周滬森!
“喂!您的車能移動嗎?”山口司機大聲問道。
“移動不了!”周滬森說。“發動機打不著火。”
周滬森從車裡跳下,揭開引擎蓋,當街修起車來。
“佐藤太太,可以繞過去嗎?”山口著急地問。
“沒路繞。除非走路,下地鐵。”孟詩鶴說。
“我去給塚本大佐打個電話。”山口司機下了車,走向卡車旁邊的電話亭,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塚本大佐說,半小時內,卡車還修不好的話,就不等我們了。”山口司機說。
孟詩鶴知道周滬森是在故意攔路,這也正是孟詩鶴所希望的,目的是行動需要夜幕來掩護。
可是,攔截時間太長,失去竊聽塚本大佐與影佐禎昭對話的機會,那就弄巧成拙了。
“我就不去了吧?”孟詩鶴說。
“可彆讓塚本大佐和影佐課長失望,再等等。”山口司機說。
“我去打個電話。”孟詩鶴走下車,朝電話亭走去。
周滬森聽見腳步聲,瞥了孟詩鶴一眼。
“十分鐘後讓開。”孟詩鶴經過卡車時,小聲對周滬森說。
孟詩鶴走進電話亭,撥通了塚本夫人的電話。
“再等十分鐘,卡車要是還修不好,我就不去了。”孟詩鶴在電話裡對塚本夫人說。
“彆呀,佐藤太太!半小時內能修好,你還是來吧。”塚本夫人說。“塚本大佐希望你能來!”
“好吧!”孟詩鶴掛斷了電話。
孟詩鶴回到車裡。
“塚本夫人怎麼說?”山口問。
“塚本夫人讓我再等30分鐘。”孟詩鶴說。
“我去催催那個司機。”山口說。
“催也沒用。”孟詩鶴說,“讓他慢慢修吧。”
約莫過了七、八分鐘,周滬森回到車上,打著了汽車引擎。然後把左側的車輪開上路肩,讓出通道。
“謝天謝地!”孟詩鶴說。
山口發動汽車,小心翼翼地把車開了過去,然後加速駛向塚本大佐家。
此時天色漸暗,塚本大佐屋前的路燈已經亮起。
孟詩鶴留意到,塚本家大門兩側,有兩名士兵在站崗,另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前的小樹林邊。
汽車剛剛在塚本家門口停下,山口輕輕摁了一下喇叭,塚本夫人便迎了出來。
山口司機打開車門,孟詩鶴從車裡鑽了出來。
“佐藤太太,你這身和服真漂亮!快請進!”塚本夫人說。
孟詩鶴跟著塚本夫人走進屋子。
“佐藤太太到了。”塚本夫人說。
正坐在沙發上閒聊的塚本大佐和影佐禎昭連忙站起。
“影佐大佐,我為您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夫人的油畫老師美惠子小姐!”塚本大佐介紹道。
影佐大佐朝孟詩鶴欠欠身說,“國民楷模,久聞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