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香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每天“浪跡”於酒吧和咖啡館之間,攝取著有用的情報。
天擦黑的時候,東京dg飯店的咖啡廳裡,燈光亮度恰到好處,氣氛一片安寧祥和,喝咖啡的客人中,有一半是西人麵孔,說到開心高興處,也不敢大聲喧嘩。
李香香穿著一身西式的藍色衣裙,一個人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看著一份日文報紙。桌上放著一杯咖啡。她隔壁的一張桌子旁,坐著一高一矮兩個男子,兩個人年齡均不大,隻有三十來歲。
高個子的髭須刮得乾乾淨淨,顯得很精明。他瞥了李香香一眼,對胖臉矮個子說,“高司長該見的人,都見了。日本方麵的態度還算是積極。”
李香香聽出,這兩個人居然說的是中文。
“你明天終於可以動身回去見你的老情人了。”矮個子胖臉說。
“你不也一樣,想你的羅曼麗小姐了吧?”高個子說。
李香香把報紙翻了一個麵,用眼角餘光瞥了兩人一眼。
兩個男子笑起來,看向李香香。
高個子說:“這個日本妞長得不錯。”
矮個胖臉說:“你可彆亂來,這裡是日本,深淺不知,出了事了不得。高司長特彆交待,絕對不能向外界暴露我們到過日本。”
又一次聽到高司長三個字,李香香警惕起來。
“你們倆是中國人?”李香香突然用日語問道。
兩個男子猝不及防。
高個子說:“我們倆……”
李香香放下報紙,走過來坐到高個子旁邊。
“我是東京廣播電台的記者,我聽出你們在說中國話。兩位是從中國來的?”
矮個胖臉緊張說道:“我們是……從香港來。”
“從香港來?今天剛到?”李香香問。
矮個胖臉道:“是,今天剛到。”
“今天根本沒有從香港來的輪船航班。”李香香說,“告訴我,你們住在這間飯店呢,還是在這裡等人?”
高個子說:“我們住這間飯店。”
“東京dg飯店,是全日本最高檔的飯店,房價不菲。二位來日本做什麼生意?”李香香試探著問。
“我們不做生意。”矮個胖臉說。
“明白了。”李香香說。
“你……你明白什麼了?”高個子有點慌張。
“兩位不會是跟著你們高宗武司長,來跟鬆本重治談判的吧?”李香香問。
矮個胖臉心想,這個記者真是神通廣大,連鬆本重治也知道。
高個子道:“不不,我們……我們不是來談判的,也不認識你說的那個高司長。”
“你們不做生意,又不是跟著高宗武來跟鬆本重治談判,兩次提及高司長,莫非你們倆是中國間諜?”李香香說。
“小姐,你越說越離譜了。”矮個胖臉說。
高個子站起身來。“是啊,新聞記者說話,不能張口就來。”
高個子向矮個胖臉使個眼色,兩人快速走向咖啡廳門口,落荒而逃。
高崇武原來在這兒!
李香香站起身,出了咖啡廳,走到大堂,找到電話機,撥了一串電話號碼。
“打擾了。”李香香小聲說。她背對著電話機,目光掃視大堂。
“什麼事,香香?”電話裡傳來宋春萍的聲音。
“姓高的在東京,就住在dg飯店。”李香香說。
“知道了。”宋春萍說。
李香香掛斷了電話。
“高宗武來日本了。”宋春萍放下電話,對在場的孟詩鶴說。
“看來,真有國民黨的高官想投降日本。”孟詩鶴說,“應該馬上把消息報告給重慶。”
“劉簡之什麼時候到?”宋春萍問。
“應該快到了。”孟詩鶴看看手表說。
“不等他了,”宋春萍說,“現在就把電報發出去。”
“現在?”孟詩鶴詫異地問。
“高宗武在東京,”宋春萍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六個字,半分鐘就發完了。”
“宋督導,我們剛剛啟用這個聯絡點......”孟詩鶴有些擔心地說。
“就算暴露,也比有人要投靠日本所造成的損失小得多。這事必須爭分奪秒。”宋春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