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下午，山本先章正在和上川非熊在辦公室裡說事，井上原值呈突然走了進來。從文件袋裡拿出幾張5元法幣小樣張，放在山本先章麵前。
“山本君，這是剛剛印出的小樣，您看看。”
“這麼快就出來了？”山本先章驚喜道。
山本先章從抽屜裡拿出放大鏡，又打開保險櫃，把集鈔冊拿出來打開，用鑷子夾出5元法幣，仔細比對。
井上原值呈略顯緊張地看著山本先章。
果然，山本先章邊看邊搖頭。
“看來，使用照相製版，遠遠達不到以假亂真的程度。”山本先章說，“井上社長，這個印版精度不夠，隻能廢棄。我明天回東京，通過陸軍省從造幣局征調雕刻技師過來。”山本先章說。
上川非熊道：“山本少佐，我看不出這些鈔票與你那本集鈔冊上的鈔票有什麼區彆。我認為……”
井上原值呈說：“我也認為……”
山本先章說：“不行。我們要把鈔票仿製到最好，讓中國的貨幣專家也難以辨彆。這樣，鈔票才能在中國持久流通。”
井上原值呈道：“明天晚上就是除夕了，凸版印刷廠過來的那些印刷工人，是不是讓他們先回一趟家……”
“不行。絕對不行。”山本先章說，“不光是印刷工人不能回去，井上社長，還有你那位女秘書紗織小姐，也都不能回去。”
上川非熊原本臉上掛著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跟美山春子一起過年的願望，看來落空了。
“上川君，你在想什麼？”山本先章突然問。
“沒，沒什麼。”上川非熊說。
“我擔心工人們又會不滿鬨事。”井上原值呈說。
“誰帶頭鬨事，就把誰逮起來。想逃離的，一律按臨陣脫逃論處。”山本先章說。
“好吧，山本少佐，我在這兒陪你。”井上原值呈說。
“你這意思是不相信我明天會把造幣局的修版師帶過來？”山本先章問。
“我絕對相信。”井上原值呈說。
“上川君，你去通知食堂，年夜飯做得豐盛一點，儘量讓那些工人滿意，多備些酒。”
“是。”上川非熊走了出去。
山本先章鎖好保險櫃，轉身把集鈔冊放進文件袋，“井上社長，你等我好消息。等上川回來，讓他給修版師安排好住處，我連夜帶著修版師趕回來。”
“好的。”井上社長說。
山本先章走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大晦日之夜，高橋圭夫一家和八木太太一家，一起聚在劉簡之家吃年夜飯。為此，孟詩鶴還專門購置了一些漆飯盒。
“佐藤太太，想不到您能做出這麼美妙的年夜飯。”八木明子感歎道。
“是啊，真是看不出來”八木太太說。“這個小鯷魚乾，我找了好幾家商場，都沒有買到。”
孟詩鶴看了八木太太一眼，八木太太皮膚蠟黃，臉色憔悴，感覺幾日不見，又蒼老了很多。
“明子小姐，等你嫁了人，你燒出來的菜，一定比我做的還要好吃！”孟詩鶴說。
“我不行。”明子說。“你桌子上的這些菜，我一樣都不會燒！”
“那是因為你還沒嫁人！”
“高橋君，你嘗嘗這個小鯷魚乾？”劉簡之道。
高橋圭夫夾了一點，喂進嘴裡。
“味道真是不錯。”高橋圭夫說。“良子，你會做這個不？”
“除了你想要吃的臭魚，彆的我都會。”高橋良子說。
“臭魚？”明子疑惑地問。
“佐藤君長了一對狗鼻子，說佐藤太太會做一道臭魚。”高橋良子說，“結果，唉，不說啦！說出來太丟人啦！最後還是八木太太給做出來啦！”
“是嗎？”劉簡之問。
“後來，陽子學著做了一次，一口沒吃，扔了！”高橋良子說。
見高橋圭夫很少說話，劉簡之端起酒杯，對高橋圭夫說，“高橋君，我們倆乾一個！”
高橋圭夫端起酒杯，“大家一起來！”
“天皇萬歲！”八木太太端起酒杯，不等大家反應過來，率先喊道。高橋圭夫把眼神看向孟詩鶴。孟詩鶴隻得端起酒杯，跟八木明子碰了碰杯子，各自飲了一口。
劉簡之端起酒杯說，“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我們每個人，都說說自己的願望吧？”
“我想讓戰爭早點結束，高橋君不用這麼忙碌。可以多在家待著，跟一郎說話！”高橋良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