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簡之回到新聞部時,收音機裡正在廣播最新戰事消息。
……26日,大日本皇軍進至贛江左岸生米街附近,並於當日渡過贛江,從南麵迂回南昌,切斷了浙贛鐵路。
見劉簡之進來,小澤晴子調小了收音機的音量。
“日軍第101師團主力也經萬埠、璜溪一線,於26日進至生米街,當晚渡過贛江,向南昌突擊。
田山木原根據報道,更新態勢圖。
第101旅團沿南潯鐵路經樂化、蛟橋,也於26日到達南昌西北贛江北岸……
“就這兩天,日軍將攻克南昌。”田山木原說,“佐藤主任,石田一郎應該有一篇評論吧?”
“等日軍攻下南昌再說吧。”劉簡之說。
劉簡之在美由紀對麵坐下來。
“有沒有新消息?”劉簡之問。
“沒有。”美由紀說。
齋藤走過來,把一份稿件遞給劉簡之。“這是上午庭審上川非熊和美山春子和對兩人執行死刑的稿件。”
“上川非熊和美山春子都被槍斃了?”田山木原問。
“稿子我不看了,送播音室去吧。”劉簡之在稿件上簽上字,又轉頭對田山木原說,“聽廣播吧!”
齋藤拿起稿件,走出門去。
“你怎麼啦?”美由紀小聲問劉簡之。
“什麼怎麼啦?”
“你的神色有點不對。”
“有嗎?”
“瞞不住我。”
“軍事法庭審問上川非熊和美山春子,是高橋圭夫導演的一場戲。”劉簡之說。
“一場戲?”
“刑場槍斃也是一場戲。”
“你怎麼知道?”
“昨天晚上,高橋中佐親口告訴我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警察一把上川非熊和美山春子移交給憲兵司令部,石野大佐就下令釋放了他們。”
“那你為什麼還要廣播齋藤的稿子?”
“這也是高橋中佐的意思。”
“你現在對高橋中佐言聽計從。”
劉簡之神秘地笑了笑。
“你很快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叮鈴鈴……
話音未落,靠牆的電話機響起了鈴聲。
小澤晴子道:“田山君,你幫我接一下。”
田山木原走到牆邊,拿起話筒。
“你好,新聞部。”
“我要報料。”對方說。
“報什麼料?”
“殺害吉高正雄的美山春子,被人殺了。”
“你說什麼?”田山木原驚愕道。
“殺害吉高正雄的美山春子,被一個傷殘軍人殺死了,我親眼所見。”
“那個傷殘軍人現在在哪裡?”
“也死了。”
“自殺了?”
“不是,是被兩個便衣開槍殺死的。”
“那兩個便衣呢?”
“也死了。”
“怎麼死的?”
“我在電話裡跟你說不清楚。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派記者過來一趟吧。”
“好吧。”田山木原掛斷了電話。
“什麼事呀?”小澤晴子問。
“美山春子不是被執行死刑了嗎?這個報料人說,美山春子在銀座地鐵口被一個傷殘軍人殺死了?”
“這個聽眾故意搗蛋的吧?”小澤晴子說。
“我認為不可能!”齋藤說。
“……殺害吉高正雄的凶手上川非熊和美山春子已被執行死刑……”
收音機裡開始廣播齋藤采寫的新聞。
“怎麼辦?”田山木原問佐藤主任。
“報料人要求我們派人去跟他見麵,還是去看一看吧。田山君,你跑一趟。”劉簡之說。
“好的。”田山木原站了起來。
“如果報料是真的,你馬上打電話回來,”劉簡之說。
“是。”田山木原走了出去。
“你為什麼不阻止齋藤的稿件廣播?”美由紀問。
“來不及了。”劉簡之說。“等田山君采訪核實以後,再停止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