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鶴走近算命棚,朝裡瞥了一眼。
一個老婦帶著兩歲的孫子,坐在程振奇麵前。程振奇抱著簽筒使勁搖了搖,然後把簽筒放在桌子上。
“太太,您請!”程振奇說。
“孫子,來,抽一支簽!”老婦抱著孫子往前湊。
小孫子的手碰到了一支簽。老婦把簽拿起,遞給程振奇。
“哎呀,大吉啊!”程振奇誇張地叫道。
程振奇把寫有“大吉”紅字的竹簽,亮給老婦。
“是嗎?”老婦說,“有祿興家業,文華達帝都,雲中乘好箭,兼得貴人扶。阪上大師,您給我解釋解釋,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程振奇捋捋胡子,說道:“有祿興家業,意思是幸福與收入具足,您的家業會漸漸繁盛起來。文華達帝都,意思是您孫子的才能會顯現出來,可以得到世人的好評吧。雲中乘好箭,意思是就算你孫子向空中放箭,也可以得到好的獵物一般,做任何事也都可以成功吧。兼得貴人扶,意思是,除了得到前麵這些幸福之外,您孫子還可以得到居上位者或者神佛的幫助吧。”
老婦喜道:“這樣啊?真是大吉大利呀!那麼,阪上大師,謝謝您啦!”
孟詩鶴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老婦站起身,向孟詩鶴微微一笑,抱著孫子走了出去。
孟詩鶴放下門簾,在程振奇對麵的蒲團上坐下。
“堀口秋山叛變了,正帶著憲兵到處尋找營救過他的人。”
“真是該死!”程振奇道。“要我怎麼做?”
“我剛去找周滬森,他不在家。”
“上次劫囚車的時候,周滬森戴的假發掉了。堀口或許會認出他?”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堀口秋山很可能看見過周滬森的真臉。還有你,堀口看過你的側臉,你也要注意防範。”
“光是防範不行,應該儘早把他除掉。”
“劉簡之也是這個意思。”
“需要我做什麼?”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堀口藏在什麼地方。我的意思是,讓周滬森拋頭露麵,把堀口引出來,然後乾掉他。你呢,跟在周滬森後麵,負責保護周滬森的安全。”
“明白。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我去街上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周滬森。安排好以後,我會通知你。”
程振奇點了點頭。
孟詩鶴起身走了出去。
一連串的事件,讓東京憲兵司令部的司令石野相原大佐十分頭痛。除了手上有一個自稱見過中國特工的堀口秋山之外,連一條像樣的線索都沒有。就連參謀本部的參謀次長也親自過問起這件事來,批評東京憲兵司令部反情報工作太不得力。
於是,石野相原決定親自過問此事。他把高橋圭夫叫到辦公室。對高橋圭夫說:“帶我去見見堀口。”
“老師,您不能去。”高橋圭夫說。
“為什麼?”石野相原盯著高橋圭夫問。“為什麼我不能去?”
“您的目標太大,很容易被中國特工發現,出現意想不到的意外。如果您真的想見堀口,我派人把堀口帶到這兒來!”
“高橋中佐,你是說,我有可能被中國特工斃了?”
“被中國特工斃了似乎不大可能。但是,暴露堀口的位置則可能性極大。我都不知道我們憲兵司令部周圍,有沒有中國特工的眼線。”
“高橋中佐,想不到如今你變得如此膽小!”石野相原說。
“這不是膽小不膽小的事情。堀口暴露了位置,我就得加強對他的保護。這一加強對他的保護,就越讓他暴露位置的可能性越大。”高橋圭夫說。
“堀口就不能換一個位置?”石野相原道。
“當然可以換。隻不過很難找到現在這麼好的位置。一切得重新再來。”高橋圭夫說。
高橋圭夫從文件包裡拿出幾頁紙,遞給石野相原。
“這是我們利用堀口找到中國特工的具體方案。”高橋圭夫說。
“我不能這麼無限製地等待。”石野相原草草看了看,扔回給高橋圭夫。
叮鈴鈴……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我是參謀本部參謀平宮英浩。”
“什麼事?”
“長澤將軍要我打電話給你。長澤將軍已經接受了佐藤彥二和鶴見美由紀小姐的采訪。”
“有什麼異常發現嗎?”石野相原問。
“他們走後,技術人員立即對長澤將軍的辦公室和會客室進行安全檢測,什麼也沒有發現。長澤將軍認為,你們憲兵司令部提供的情報並不準確。放置竊聽器的可能另有其人!”
“知道了,我會儘快核實!”
石野相原掛斷了電話。
“在長澤將軍辦公室放置竊聽器的人,不是佐藤彥二和美由紀。”石野相原說。
“那會是誰?”高橋圭夫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