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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夔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會客室沙發粗糙的皮革邊緣,坐在硬邦邦的沙發上,目光掃過屋內陳設。他的喉結微微滾動,盯著膳桌邊緣乾涸的飯粒,餘光瞥見一對磨得起毛邊的沙發。
左側通向實驗室大門的小門虛掩著,右側那扇緊閉的木門,像藏著無數秘密般吸引著他的目光。酒菜混合著灰塵的氣息鑽入鼻腔,勾起他對稻森醉態的回憶,那個總愛拍著他肩膀大笑的男人,此刻就在門後。薑夔暗自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指甲在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痕跡。
座鐘的鐘擺每搖晃一下,都像在敲打薑夔緊繃的神經。
半小時的等待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他數著牆上剝落的牆皮,直到“吱呀”一聲,通向實驗室內部的小門打開。
一個年輕男子快步走進來,白大褂下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他朝薑夔欠了欠身:“您是竹井教授?我是稻森教授的助理平鬆久治。”
“我是竹井孝幸。”
薑夔的手掌在褲腿上快速蹭去掌心的薄汗,隨後起身,皮鞋與地板摩擦發出細微聲響。起身時,他特意放慢動作,裝作不經意地用餘光打量平鬆的表情和衣著。
“稻森教授讓您進去,請跟我來!”平鬆說完,便轉身準備帶路。
“好的。”薑夔彎腰抱起膳桌上的紙箱,手臂肌肉緊繃,小心翼翼控製力度,生怕箱內物品碰撞發出異樣聲響。
“紙箱就放在這裡,我一會兒再給稻森教授拿到他宿舍去。”平鬆伸手接過紙箱時,薑夔的手指在箱麵短暫停留,指尖感受著紙箱的厚度和硬度,確認交接穩妥後才鬆開。
平鬆領著薑夔從會客室側門走出,剛踏入長廊,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薑夔的肩膀不自覺地微微聳起,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牧野智久跟了上來。
“牧野中尉,裡麵有毒,您最好不要進去。”
平鬆停下腳步,手指無意識地捏著門把手。
“他為什麼不怕毒?”牧野的聲音帶著懷疑,手指指向薑夔。
“稻森教授為他準備了防護服,但是沒有為你準備防護服。”
平鬆話音剛落,便用力關上了門,隔絕了牧野後續可能的追問。薑夔站在原地,身體保持僵硬的姿勢,直到門完全閉合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跟著平鬆繼續前行,穿過被陽光曬得發燙的長廊,一棟不起眼的單層木屋出現在眼前。
木屋被高大的樹木層層遮掩,牆麵上爬滿青苔,與周圍建築相比,顯得格外低調。薑夔眯起眼睛,目測木屋與後山至少相距百米,腳步不自覺地放慢,在心裡默默規劃著路線。
“稻森教授就住在這兒?”
薑夔嘴角上揚,裝作好奇地問道,同時微微歪頭,觀察平鬆的反應。
“這棟樓不是宿舍,是實驗樓。”
平鬆一邊解釋,一邊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實驗樓?”薑夔眉毛輕挑,重複了一遍,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同時向前半步,探頭張望屋內情況。
“是的,竹井教授,請進!”
平鬆側身示意。
走進木樓,平鬆介紹道:“這是換衣間。”
薑夔的目光快速掃視房間,腳尖輕點地麵感受地板的堅實程度,靠牆老舊的衣櫃、旁邊的浴室,還有標著“進”與“出”通向實驗區域的兩扇門,都被他一一記在心裡。
“稻森教授呢?”
薑夔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壓製著內心的急切問道。
“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平鬆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衣櫃,取出一套防護服遞給薑夔,“竹井教授,請您穿上防護服!”
薑夔雙手接過防護服,指尖感受著布料的質地,試探著問:“稻森教授要我進實驗室裡麵去?”
“是的。他說他要讓你開開眼界。”平鬆嘴角微微上揚。
薑夔扯動嘴角笑了笑,禮貌回應:“謝謝。”
隨後,他將防護服平鋪在旁邊的椅子上,仔細地解開每一個紐扣,慢慢穿上,戴好頭套、眼鏡、口罩和手套,又彎腰係緊專用鞋的鞋帶,每一個動作都謹慎而緩慢。
“一會兒,我們還從這裡出來嗎?”薑夔指著另一道門,身體轉向平鬆,眼神專注地問道。
“是。一會兒從那扇門出來。”
平鬆指了指屋子另一側的門,便開始穿戴自己的防護服。
趁著平鬆低頭整理裝備,薑夔的手指在衣服口袋裡摸索到微型照相機,他側過身體擋住平鬆的視線,用兩指夾出相機,快速藏在褲兜裡,然後將換下的衣服整齊地放進櫃子裡,關門時特意控製力度,不讓櫃門發出聲響。
平鬆換好防護服,向薑夔打了一個手勢,隨即便推開一扇門,兩人進入過道,接著打開一道門,再走過一個過道,推開最後一道門,終於進入到稻森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