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北村祿郎這次犯下的錯誤實在低級,簡直不可原諒。
“敢來日本臥底的中國特工,每一個都不是平庸之輩,每一個都具備獨立完成任務的能力,我們低估了這一點。”
高橋圭夫瞥了一眼北村祿郎,轉頭對石野大佐說,語氣中帶著教訓的意味。
“事前有情報,又看守得那麼嚴密,還是讓中國特工得手了,真是難以想象。”
高橋圭夫又補充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北村祿郎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高橋圭夫一眼,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像是被激怒的野獸。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又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蔫頭耷腦地把目光移向彆處。
“大日本帝國軍人更加不能平庸!”
石野大佐咆哮著,突然轉頭問高橋圭夫:“牧野中尉呢?”
話音剛落,牧野智久恰好推門走了進來。他的軍裝筆挺,表情嚴肅,但在石野大佐如炬的目光下,也不禁微微有些緊張。
“牧野中尉,你一路跟著竹井教授,就什麼都沒發現?”石野大佐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牧野智久臉上,厲聲問道。
“沒有什麼發現。”牧野智久挺直腰板,大聲回答,“我們跟竹井坐一條船過海,然後監視他回東京,一路都很正常。竹井到了東京以後,還和千惠子看了晚上8點場的電影,然後直接回了家。”
“你說你跟竹井教授坐一條船過海?”石野大佐眯起眼睛,眼神中滿是懷疑。
“是的。”牧野智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高橋圭夫,心裡有些發虛。
“你這不叫跟蹤,叫護送!”石野大佐暴跳如雷,吼聲震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在顫抖,把一旁的高橋圭夫都嚇了一跳。
“大九兒島每天隻有早、中兩班船……”
牧野智久額頭冒出冷汗,聲音卻還在強撐,“我不跟他同船過海,我就無法再跟著他了!”
“牧野中尉跟著竹井教授,毫無用處!”北村祿郎陰陽怪氣地說,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你閉嘴!”
石野大佐怒目圓睜,對著北村祿郎吼道。
北村祿郎委屈地撇了撇嘴,把頭扭向窗外,看著外麵陰沉的天空,心裡滿是怨氣。
“稻森教授的實驗室地處偏僻,稻森教授很多同事都不知道稻森實驗室的具體地址,這個竹井教授是怎麼知道的?”
石野大佐轉頭問高橋圭夫,眼神中透著疑惑。
“據竹井教授說,是稻森太太要他給稻森教授送東西。實驗室的地址也是稻森太太給的。”
高橋圭夫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
“給稻森教授送什麼東西?”石野大佐皺起眉頭,追問道。
“一部收音機,一瓶酒,還有幾件換洗衣服。”
“收音機?”
石野大佐瞪大了眼睛,滿臉詫異,“為什麼?”
“稻森教授有個習慣,晚上不聽聽收音機,睡不著覺。”高橋圭夫解釋道。
“真是個奇怪的習慣。”石野大佐咂了咂嘴,滿臉的不可思議。
“北村中佐,你怎麼認為竹井教授跟稻森實驗室被襲無關?”
石野大佐轉頭問北村祿郎。
“從山上扔下汽油彈,才是實驗樓起火的原因。還有,稻森教授本來已經從實驗樓裡跑了出來,卻在實驗樓門口被狙擊手意外射殺。竹井教授與襲擊稻森實驗室的那些人,應該沒有什麼關聯。”
北村祿郎有條有理地分析著,試圖挽回一點顏麵。
“未必吧,北村中佐!”高橋圭夫冷笑著說,“圍牆裡麵有五六棟木樓,稻森實驗室不算距離最遠的一棟樓,但也不是距離最近的一棟樓!扔汽油彈的人,怎麼知道起火的那棟樓恰恰就是實驗樓?”
“從稻森實驗室到碼頭,從碼頭到東京,我一直跟著竹井教授。除了千惠子,竹井沒有跟其他任何人有過聯係。”
牧野智久連忙說道,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牧野中尉,你怎麼肯定沒有聯係?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手勢,就能解決問題。”高橋圭夫毫不留情地反駁,眼神中滿是不屑。
牧野智久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石野大佐沉思片刻,猛地一拍桌子:“先把竹井教授抓起來!”
“是!”
牧野智久立正敬禮,轉身就要走。
“等一等。”
高橋圭夫叫住他,轉身對石野大佐說,“石野大佐,抓了竹井,想要為稻森實驗室被摧毀事件保密,就很難做到了。”
“那也不能讓他逍遙法外。萬一他跑了呢?”北村祿郎逮住機會,立馬反駁高橋圭夫。
“我看,還是派人監視為好。”高橋圭夫堅持自己的意見。
“抓起來再說。”石野大佐不容置疑地說,語氣中透著一股霸道。
高橋圭夫動了動嘴唇,想要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