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一列由淺草開往銀座方向的地鐵列車,在神田站剛剛停下,隨乘客擠進一個打扮入時、拎著行李箱的漂亮小姐,立刻吸引了車廂所有人的目光。
“雪乃小姐!”一位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突然大聲喊道。
漂亮女子聽見喊聲,眼睛看見女子,高興地叫了一聲“古賀太太”,拎著行李箱,朝女子走去。車廂裡的乘客不自覺地為她讓開路。
“好久不見。從橫濱來?”古賀太太笑著問道。
“是啊。路上花了三個多小時。”雪乃小姐說。
“車壞了?”
“車沒壞。路上有憲兵檢查,耽誤了。”
“憲兵查什麼呀?”
“誰知道呢!聽說橫須賀12號碼頭出了大事!”
“沉船了?”
“好端端的船怎麼可能沉?是被人用炸彈炸沉的!”
“沒死人就好。”
“死了人。死了好多人呢!全是軍人!”
“軍人?”
“坦克兵。有幾十輛坦克一起沉入海底。”
旁邊的乘客個個露出驚訝的神色。
一個乘客說:“小姐,您彆亂說,沒聽見報紙廣播報道……”
另一個乘客說:“這又不是好事,報紙當然不報道啦!再說,報紙想報道,軍方肯定也會製止。”
“雪乃,這消息您聽誰說的?”古賀太太問。
“我家隔壁的倉石太太親口告訴我的。”漂亮小姐說,“她家兒子就在那條船上,船沉之前跳了海,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事自己知道就行,彆到處說,免得惹麻煩。”古賀太太說。
“我知道了。”雪乃小姐說。
地鐵列車在神田站停下,雪乃小姐對女子說,“我到了。”然後跟著乘客走下車去。
隨後又擠進來十幾個乘客,列車繼續前行。
“不知是誰放的炸彈?”先前要雪乃小姐不亂說話的乘客突然問道。
“除了中國特工,還會有誰?”坐在古賀太太旁邊的乘客說。
“我想也是。而且我敢肯定,炸沉船的跟殺死‘英雄演講團’的人,是一撥人。”
“一年多了,憲兵還沒抓到他們?”
“輕易就被抓到,就沒有本事炸沉船了。”
“是啊,這些人簡直比宮本武藏還厲害。”
“下一站,日本橋站。”列車廣播報著站名,古賀太太站起身,走到門口。
列車停下。
古賀太太走下車,跟著乘客出了站口。
“黃包車!”古賀太太喊道。
拉車夫拉著黃包車跑了過來。
“去哪兒?”拉車夫問。
“隅田居酒屋。”古賀太太說。
古賀太太在隅田居酒屋門口下了車,繞道後院,上樓敲門。
李香香把門打開。
“詩鶴姐姐,不,古賀太太,請進。”李香香笑著說。
“古賀太太,這名字真是難聽。”孟詩鶴走進屋子。“不過,事情成了,你下車以後,車廂裡的人沒說彆的,全都在議論沉船的事。”
“這遊戲好玩得很!”李香香說。“吃完飯,我們再去電車上表演一回。”
“周滬森一會來了,你跟他去演吧。我得趕回去做金陵丸子。”
“金陵丸子?我想吃!”李香香說。
“我多做幾個,明天帶給你。”
“我今天就想吃。”
“今天不行。”
“那我跟宋督導舉報,說你在家悄悄做南京菜。”
“那你明天都沒得吃。”
“好吧,孟詩姐姐,我不舉報你。為什麼突然想起做金陵丸子?”
“因為八路軍打死了阿部規秀,是個日軍中將!”
“真的嗎?八路軍厲害!”
“你跟周滬森表演完,可以去居酒屋搓一頓。但是,不能喝醉。”
“可以邀上程振奇嗎?”
“可以,不過,你們不能去周滬森家對麵的居酒屋。”
“我知道啦。”李香香說。
孟詩鶴剛剛回到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