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廣播響了起來。
“開往淺草方向的列車即將進站,請您站在安全線外!”
一列地鐵列車開來停下。
一些人走出車廂。
孟詩鶴跟在老太太身後,走進車廂。
地鐵車廂裡顯得擁擠,一些人拉著安全扶手。
孟詩鶴擠進車門,從一個戴著禮帽的男人身邊走過。不經意地看了戴禮帽的男人一眼。
戴禮帽的男人看著站台。
列車啟動。
孟詩鶴從人頭縫裡看著戴禮帽的男子,突然感覺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吳瑋!她終於想了起來。
孟詩鶴再次朝吳瑋看去,然後與記憶中的吳瑋對比。
那是在南京的一個酒吧裡。
那天,孟詩鶴和劉簡之穿著軍裝,在酒吧喝酒。
隔壁的一張桌旁,坐著一群年輕軍人。
孟詩鶴記得,當時吳瑋說,“各位,九一八事變應該讓我們驚醒了!日本狼子野心已經暴露無遺!下一步,他們將會侵占華北,甚至妄圖吞並整個中國。我們再不做好準備,在江西天天跟紅軍做無謂的消耗,我們都將成為中國曆史的罪人!”
吳瑋右手邊的一個軍官說:“吳瑋老弟,我看你是太焦慮了。鑲外必須安內!這個方針非常正確!你想,目前共匪雄踞一方,已成黨國大患。大患不除,你讓領袖何以安心!”
吳瑋對麵的軍官說:“是啊,吳瑋老弟,你有功夫操這些閒心,還不如回家抱著老婆在床上多打幾個滾呢!”
吳瑋右手邊的軍官說:“就是嘛!吳瑋兄,不要動不動就情緒激昂!來來,我們喝酒!”
軍官們舉起酒杯。
吳瑋卻繼續激昂道,“我終於明白,為何小小的日本,敢視我們這些軍人如無物!”
隻見吳瑋一丟酒杯,轉身離去!
她當時曾經問劉簡之:“這個叫吳瑋的少校,是哪個部門的?”
劉簡之說:“他是軍令部的情報參謀。”
她說:“吳瑋少校看上去膽子不小。”
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地鐵裡遇見了他!
他來東京乾什麼?孟詩鶴心裡問。不會是楊長官又派人來東京了吧?”
列車廣播響了起來:“列車停車的下一站,是淺草站。有在淺草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
一些乘客向車門口移動。
列車減速,孟詩鶴抓緊扶手,兩眼盯著吳瑋。隻見吳瑋也正在朝車門移動。
孟詩鶴連忙走向另一個車門。
列車完全停了下來。
吳瑋走下車,左右看看,朝出口走去。
孟詩鶴從另一個車門走下車來。不遠不近地跟在吳瑋身後。
出站正值正午時分。
天空亮得令人炫目,整個東京街頭都蒙著一層極度明亮的白光,地球仿佛成了太陽的兄弟,並肩在宇宙漫步。輕輕飄動的雲彩之下,一片綠樹一動不動,就連站在店鋪前叫賣的店員,也停止了吆喝,躲進了店鋪裡。
吳瑋在街頭慢慢地走著,儘管汗流浹背,但他仍然東張西望,好奇地看著街景。
一個穿著和服、蹬著木履,踩著碎步的的藝伎,迎麵走向吳瑋。吳瑋站住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藝伎從身邊走過,直到藝伎走出很遠,才轉過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繼續朝前走去。
孟詩鶴遠遠地跟著吳瑋,猜想著吳瑋來到日本的目的,盤算著要不要現身跟吳瑋相見。
正猶豫時,吳瑋突然加快腳步,拐進了一條小巷,孟詩鶴緊追幾步,發現吳瑋在一間名叫“齋橋”的酒店前停下,回頭朝街口看了看,轉身走進酒店。
孟詩鶴回頭看了一眼,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