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鶴從樓梯上走下來,吳瑋驚恐地望著孟詩鶴。
“玉山君……玉山死了?”吳瑋問。
“你不覺得他該死?”周滬森說。
“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你們饒了我吧!我可以在憲兵司令部反諜課為你們效力。我可以幫你們除掉高橋中佐……還有石野大佐。”
吳瑋想把劉簡之對他說過的話,當成救命符。
“吳瑋,你還有事情沒說。”孟詩鶴說。
“我知道的都說了。”吳瑋說。
“你還有一個替身的事情,沒有交代。”孟詩鶴說。
吳瑋沉默不語。
“你不想說是嗎?”孟詩鶴問。
“我真……真的不知道。他們讓我寫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我的簡曆,家庭,社會關係,長官,同事,相好,個人愛好……還有……”
“還有什麼?”
“參謀總部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年,你慷慨激昂地說要抗日,如今你卻成為可恥叛徒,這究竟是為什麼?”
吳瑋低下頭來。
劉簡之走了下來。
“簡之兄,你不能……不能忘了我們的同窗之誼。放了我,我可以幫你們打進憲兵司令部……”吳瑋說。他實在找不出彆的理由來。
“晚了,吳瑋。”劉簡之說。
“不晚!真的不晚!我發誓!”
“這棟房子什麼都沒有,我沒辦法跟你喝杯酒,為你送行。我的家,就住在高橋圭夫家對麵,我跟他是鄰居。回去太晚,會有各種的不方便……”
“簡之!簡之!”吳瑋絕望地叫道。
孟詩鶴朝周滬森看了一眼。
周滬森拿出一粒白色藥丸,托起吳瑋的下巴,把藥丸塞進吳瑋的嘴裡,然後捂住吳瑋的嘴。
吳瑋的腳在地下掙紮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
“處理屍體,我立刻向宋督導報告,讓他轉告重慶,抓捕假吳瑋!”
“是!”周滬森說。
劉簡之和孟詩鶴走進院子,坐進車裡。
“簡之,你能想通嗎?”孟詩鶴問。
“想通什麼?”
“吳瑋竟然成了可恥的叛國者。”
“人是會變的。”
“你也會嗎?”
“那可不一定。”劉簡之笑道。
“那樣的話,我得為你準備一樣東西。”孟詩鶴說。
“什麼東西?雞蛋?”
“藥丸。”
劉簡之大笑,孟詩鶴也跟著笑了起來。
劉簡之發動了汽車,駛出院子,朝東京駛去。
“今天晚上,可以睡一個早覺了。”孟詩鶴說。
“不行,我還得出去一趟。”劉簡之說。
“今晚再出去會很危險。找不到吳瑋,高橋圭夫又會滿大街搜查。”
“今晚不會。”
“為什麼?”
“今晚吳瑋和穀原羽月正在幽會,高橋圭夫不大可能收到吳瑋失蹤的消息!”
汽車消失在夜暗中。
夜裡12點,一陣鬨鐘把美由紀鬨醒。她關了鬨鐘,翻身爬起,打開窗戶,把無線電天線伸了出去。
這些天來一直如此。
沒彆的,她就是想幫佐藤彥二獲取更多的情報,不由自主,或者說義無反顧。
她打開電報機的開關,很快就截聽到參謀本部發給諾門罕前線的電文。電文的內容是向日軍第6軍司令荻州立兵中將轉告日本間諜獲取的蘇軍情報,蘇軍正在集結10萬餘人,近500輛坦克、346輛裝甲車,542門大炮和515架飛機,並計劃於8月20號前後,對日軍發起總攻。
隨後,美由紀又截聽到特工組發給重慶的另外一條電文。電文極短,隻有區區幾個字。
美由紀拿著電文,從抽屜裡拿出一疊過往收到的電文比對破譯,仍然毫無頭緒,意識到發報者采用的是另一套密碼。
這激起了美由紀的好奇心。
原本不必這麼執著地破譯特工組發給重慶的電文的。
美由紀突然想起了劉簡之每天坐在她對麵、在她看來極笨拙的表演,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