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子早上醒來,伸手摸了摸身邊,猛然翻身坐起,發現中村雄二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現在就要走嗎?”蓉子舒了口氣,問中村雄二。
“我必須早點走。”中村雄二說。“憲兵和警察很快就會發現對麵安部的屍體,埋在菜地裡的憲兵,也會被找到。到時候我怕走不了。你自己保重!”
說完,中村戴著禮帽,穿著西裝,戴著眼鏡,提著一隻箱子,從臥室裡走出去。
“中村君!你到了上海,一定要記得給我寫信呐!”蓉子爬起來,赤腳跑到客廳,抱著中村雄二的腰說。
“我一到上海,馬上就給你寫信。如果方便,我就把你接到上海去!”
中村雄二放下箱子,撫弄著蓉子的頭發說。
“我送送你!”蓉子鬆開中村雄二,找了件衣服披上,走到門口,開門朝過道口望了望。
“不要送了,外麵不安全。”中村雄二製止道。
“好吧。”蓉子說。“現在外麵沒人。”
中村雄二提著箱子,走出門去。
蓉子朝著中村的背影,彎腰鞠了一躬,然後關上了門。
中村雄二走到過道口,朝街道兩端看了看。
街道上很安靜,徹夜搜索的憲兵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街道上的食肆已經開門營業,夜間收起的廣告布幔,又一張接一張地垂下。
中村雄二扶扶眼鏡,緊了緊衣領,一手拎著箱子,一手伸進褲兜,握著槍柄,朝街道的一端走去。
一輛黃包車停在路邊,中村雄二正欲朝拉車夫招手,卻發現有人坐了上去。
中村雄二看了看手表,提起箱子,朝前走去。
一個70來歲的老婦步履蹣珊地迎麵走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從街道對麵走過來,扶著老婦的身子。
“謝謝!”老婦扭頭對女子笑了一下。
中村雄二瞥了老婦和女子一眼,又回頭朝後望了望。見一輛計程車從後麵開了過來,連忙招手。
女子扶著老婦,從中村雄二身前慢慢走過。
計程車在中村雄二麵前停下。
“先生,您去哪兒?”司機探出頭問中村。
“去橫濱。”中村雄二說。
女子扶著老婦,從中村雄二身前慢慢走過。
司機走下車,從中村雄二手上接過箱子。
中村雄二突然站立不穩,臉變得痛苦和扭曲,手裡提著的箱子掉落在地上,胸前駭然多出了一截刀柄。
一個路人大聲驚叫道:“殺人啦!殺人啦!”
驚慌的路人一起看向中村雄二。隻見中村雄二的身體慢慢跪了下去,雙手握住刀柄,用力把刀拔了出來!
鮮血一陣噴湧,中村雄二終於倒在了地上。
計程車司機見狀,不想惹事,連忙開車駛離,過往的路人尖叫著跑開。隻有扶著老婦的女子,不慌不忙地把老婦扶進街邊的麵館。
兩名巡警聞聲跑了過來。
“中村雄二?”一個警察拿出通緝令,比照了一下照片,驚道。
“是他!中村雄二!”另一個警察肯定地說。
站在窗前的女子朝窗外看去。一個警察正蹲下身子,探了探中村雄二的鼻息,對另一個警察說,“死了。”
“小姐,你吃點什麼?”店小二走過來,問女子。
“不吃了,”女子說,“我看見死人就惡心!”
女子說著,走出了麵館。
店小二轉身問旁邊的老婦人:“她跟你不是一起的嗎?”
“我不認識她。”老婦人說,“可是,今天要是沒有她,隻怕我要被當場嚇死了。”
店小二走到店門口,望向漸漸走遠的女子背影。
一個顧客走進來。
“歡迎光臨!”店小二瞥了顧客一眼,再向女子看去,隻見女子上了路邊的一輛白色汽車,揚長而去。
女子上了車,在車裡摘下假發,換掉衣服,對開車的司機說,“劉簡之,送我去畫廊,畫廊老板說,有一幅畫,已經賣掉了。”
“買了多少錢?”劉簡之問。
“起步價日元,具體賣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把錢給我。”
“你要錢乾什麼?”
“去收購小春日麗的居酒屋。”
“必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