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泛起淅瀝小雨。
等返回住處後。
黎蘇輕手輕腳的除去葉匪身上的衣衫,銅盆中熱水蒸騰。
她擰乾布巾,細細的擦拭著他身上的汙跡。
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像一張猙獰的網,手背上五個黑點更是觸目驚心。
背心處的手掌印,仍然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淚水不受控製的砸在布巾上,暈開一片水痕。
黎蘇咬著嘴唇,強忍著心疼繼續擦拭,直到最後一絲血跡消失。
便將他抱到自己床上。
轉身取來早已經備好的草藥,毫不猶豫放入口中,細細嚼爛後敷在他手背的五個黑點上。
接著從木盒中取出一條條活蹦亂跳的毒蟲,在石臼中搗碎,經過內力蒸曬後,製成粉末,均勻的抹在葉匪胸腹上處。
做完這一切後,黎蘇取來針線,將葉匪衣衫上的破處縫合,又放入水中清洗乾淨。
到這個時候才發覺自己全身濕漉漉,等洗漱後已經是深夜。
黎蘇伏在床邊,就這樣瞧著他,心思飄忽。
一會飄到縹緲峰上,他命人除去自己衣衫的情景,一會飄到心甘情願請童姥種生死符之時。
又想起當年那個負心人。
時而微笑,時而咬牙切齒。
最終握著眼前人的手掌,深深睡去。
如此三日過去,葉匪呼吸愈發平穩,然而背心處的一個掌印卻如何也消除不去。
黎蘇坐在床前,托著腮怔怔的瞧著他,目光中滿是擔憂與不解。
“我隻有這些辦法啦,可你卻偏偏不肯醒過來,難道是這古怪的掌印作怪麼,而且.....你怎麼一絲內力都沒有了.......”
她輕聲呢喃,睫毛輕眨,伸手撫摸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
“你知道麼...李正清就要去縹緲峰啦....到時候,你那些如花似玉的紅顏知己,可就是彆人的了......”
“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把你的消息傳到了光明頂,沒法子....離這兒最近的,也隻有光明頂.........”
然而回答她的,隻有寂靜。
眼見葉匪還是昏迷,黎蘇猶豫再三,終於取出一對小蟲。
小蟲一大一小,晶瑩剔透,如同蠶寶寶一般。
她思緒良久,自言自語般說道:
“你知道嗎?我們苗疆女子,從來隻有給彆人下蠱的份,想不到今日我倒要給自己下蠱啦!”
她凝視著小蟲,不由自主的咬著手指,聲音說不出是喜是憂。
“而且還是情蠱,情蠱用情,治愈萬物,更能轉移對方的痛苦。”
“十年方得一情蠱,隻要給對方下了情蠱,就會不顧一切地守護在下蠱人身邊,若離開施蠱者三年,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燭光搖曳,映得她臉頰緋紅。
她癡癡地瞧著葉匪,將大的那隻母蠱蟲放入他口中。
“我也不知為何,明明與你接觸的日子不多,還被你占了便宜,卻仍是要傻傻的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