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山火拾遺清流村
從來沒有什麼規則是空穴來風的。
每一條規則,都是經驗的累積,都是命運堆砌而成。
群山之中有一條河,河畔沿岸有村落。河水自西向東,山脈四方圍困。山巒起伏,困獸其中。
這個村子的名字叫做——清流村。
……
一條清水緩緩流過,自西向東去,到了儘頭,沒了山脈依托,跌入穀底,砸出深潭。
高山絕壁。
其實,這條水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三土為垚,垚娘之所以叫垚娘,是因為五行缺土。
垚娘家裡世代都是銀匠,母親在她十歲那年病死,從此垚娘與父親劉銀匠相依為命。
銀匠是個費勁的活計,垚娘在的那個時代,金子並不比銀子昂貴太多,還沒有百倍的價差。但金子就是金子,就是比銀貴。
對匠人而言,黃金更好塑造,失敗率低,成品率高,更重要的是手工費能高一點。
銀匠的活計繁瑣勞累,容錯率低。
有那麼一句不成文的說法,打得好銀子,就能打好金子。
劉銀匠沒什麼本錢,玩不起金子,終日與銀子作伴。這是個苦熬的活計,細致細致再細致,認真認真再認真。
妻子病死,早年家裡存下的銀錢延醫請藥耗光。劉銀匠隻覺人生無趣,沒了鬥誌。
恰逢昔日故交來信,問詢兒女親家的事。
故友耕讀傳家,家資頗豐,有一子不願讀書,令人頭疼。親事沒有著落,故友便想起當年的玩笑話。
劉銀匠收了信,翻來覆去的想,覺得這婚事不錯。劉銀匠把女兒垚娘叫過來,將道理掰開了揉碎的講。
那家兒子雖不爭氣,好歹有田有屋,還有書。往後,也算衣食無憂。
垚娘點頭。
於是,劉銀匠有了新目標。
垚娘繡活極好,終日穿針引線繡嫁衣。也會做些縫補漿洗的活計,積攢一些銅板,拿去換絲線,買布料。
劉銀匠說,嫁妝豐厚不容易被人小瞧。
故友的家距離這裡有三百多裡地,遠嫁容易受欺負,嫁妝要好看些。
垚娘織布繡花,日子一天天的過。
劉銀匠終日捶打,拿出看家本領,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攢了銅板換金子。
第一年,劉銀匠說:“兒啊,我們有一兩金了。”
第二年,劉銀匠道:“二兩了。”
第三年,劉銀匠說:“三兩五錢。”
第四年,故友家中來人催促,劉銀匠仔細盤點,打發了傳信的人,然後接了一樁大生意。苦熬多日,交了銀器,劉銀匠終於攢夠了五兩金。
劉銀匠將金子融了,做成小金錠,在手中打量,越看越歡喜。
“這金子,就是和銀子不一樣。沉甸甸的。”
垚娘偷笑,哪有什麼不一樣?重量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是個頭不同罷了。
垚娘拿起金錠,也覺得不一樣了,沉甸甸的,壓手。
父女二人圍著小小金錠,驚呼連連,怎麼看怎麼歡喜。
垚娘不依了,握著尚有餘溫的金子道:“爹啊,為啥非要嫁過去?有金子了,可以招個女婿,給你打下手。”
都說人世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其實銀匠是個苦力活,打鐵需要一把子力氣,在炭爐前日夜炙烤,銀匠是個精細活,一刻不敢放鬆。
銀匠比鐵匠耗心力,比金匠賺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