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的刀寬且厚重,沒有刀鞘。
這侍衛手裡的刀,有刀鞘,就算看不到刀鋒,宋大頭也覺得這把刀好看。
宋大頭仰頭,對侍衛道:“我叫大頭,擅長磨剪子戧菜刀。你的刀好像該磨了。”
侍衛不理她。
宋大頭舉起最後一個飯團,期待道:“你餓了吧,給你東西吃。”
侍衛還是不理她。
宋大頭乾脆蹲在地上,繼續啃飯團。
侍衛用腳尖撞了撞宋大頭的膝蓋,問:“小孩兒,何秀是你什麼人?”
宋大頭仰起頭,咧嘴笑得燦爛。
“你怎麼知道我娘叫什麼?”
侍衛渾身僵住,仔細打量宋大頭,片刻後如喪考妣,整個人泄了一口氣。
青樓女子多用藝名,何秀的藝名是荷花秀。人們大多隻知荷花秀,不知何秀。
宋大頭眼珠子滴溜溜轉。
“你的刀給我看看,我與你說我娘的事。”
乾娘也是娘,不管何秀承不承認,反正宋大頭自己給自己認了個乾娘。
侍衛沒了之前的冷臉,一臉期待看著宋大頭:“你今年多大?”
“你猜?”
“可有六歲?”
宋大頭咧嘴一笑:“錯了,六歲多一點點了。”
多了十三個月。
侍衛聞言,竟是掰著手指數了數,而後喜道:“是了,是了。”
宋大頭不知他數什麼,隻是直勾勾盯著那把刀。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你喜歡?給你了。”
侍衛直接把刀塞到宋大頭手裡,沉甸甸的重量,把宋大頭壓得差點沒拿穩。
“好沉。”
“那是當然,這和剪子菜刀可不一樣,這可是精鋼打造的刀,刀鞘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
侍衛說了一堆工藝上的東西,宋大頭沒聽明白。但她聽出來了,這是一把好刀。
“無功不受祿,你為什麼給我一把刀。”
“因為……”侍衛抓耳撓腮,想了許久,憋出來一句話,“我看你麵善,長得與我相像。”
宋大頭發現這人奇奇怪怪。
變臉比小金都快。
宋大頭耳朵貼在門縫上,正要聽房間裡的動靜,揣測什麼時候結束,就被侍衛直接拎起來。
“小孩子一邊玩去,何秀怎麼能把孩子養在這種地方!”
侍衛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塞到宋大頭手裡。
“拿去買好吃的,以後有機會了,我再來接你。”
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宋大頭雙臂抱著刀,艱難騰出一隻手握著銀錠,沉甸甸的銀子入手,她眼珠子都亮起來了。
“大人,這是給我的賞錢嗎?”
侍衛眉頭緊鎖:“這不是賞錢,是給你的零花錢。”
宋大頭試圖把銀錠塞回侍衛手裡:“我不能要,婆婆不讓要的。會挨打的。”
侍衛咬牙切齒:“是賞錢!你拿著。他們居然還敢打你?”
宋大頭發現,這個凶巴巴的人變臉真是太快了,比四月天變得都快。
一會兒雷霆萬鈞,一會兒和顏悅色,一會兒陰沉欲雨。
真是個奇怪的人。
宋大頭把銀錠塞到懷裡,抱著刀走了。
借著廚房窗戶透出來的光,宋大頭繼續乾活。
長刀抽出來,沉甸甸的壓手,這把刀厚背單刃,有血槽,護手處纏了布料,原本藍色的布料,如今變成了深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