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收起弓箭,跳下樹。
她咧嘴笑道:“先給希望,然後奪走這份希望。當初官衙的人,就是這樣對鄭屠戶的。我這是還回去了。”
何秀掏出帕子,擦了擦宋昭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濺到的血。
“又弄臟了,找個地方洗一洗。”
兩人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山頂有棵歪脖子樹,樹上掛著一個人,正在風中左搖右擺,好奇烏鴉落在這人腦袋上,低頭試探性啄了啄。
這人不知究竟是上吊死的,還是中箭而亡,舌頭長長伸出,胸口的血暈開一大片。
烏鴉困惑的啄了啄這人的眼皮。
樹下,躺著一個胸口刺入一把匕首的人,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烏鴉確認兩個人都死了,盤旋著飛起,呼朋引伴,等待屍體腐敗。
烏鴉,是一種食腐的鳥類。
嘎嘎的叫聲在山頂此起彼伏。
……
宋昭忽然道:“鄭大人和鄭屠戶都姓鄭,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是親戚?”
何秀扶著藤蔓試探著踩住一堆枯枝敗葉,落穩腳步後,思索道:“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鄭屠戶若是認得鄭大人,怎會如此下場?”
宋昭點頭,她覺得這話有道理。
鄭屠戶要是有個當大官的親戚,怎麼會有那樣的下場呢?
凡是有那樣下場的,都是無權無勢,任人欺淩的。
官府衙門,官員衙役,無論是行為和言語都是時常變更的,比四月的天氣變換得還要快。
忽然,宋昭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爬。
遠處的草叢微微搖晃,宋昭立刻拔出身後綁著的刀。
“什麼東西!”
對麵沒有反應,宋昭要過去查看,被何秀拉住。
何秀撿了一塊小石頭丟過去,啪——不是石頭落入草叢的聲音,裡麵有東西。
“我看到你了,我放箭了啊。”
宋昭踮著腳張望,奈何那一片的草叢格外茂盛,把裡麵的東西遮得嚴嚴實實。
“我箭術可好了,一箭下去你就死了!”
宋昭猜測裡麵是個什麼野獸,又怕是潛伏的敵人。真要射箭,這個距離一箭若是沒有射殺,遭到反撲,來不及換武器,那就是她這邊落下風了。
她握緊手裡的刀,心一橫,踢了踢旁邊的大石塊。
何秀試圖把石頭搬起來,奈何石頭太重一次沒成功。
就在這時,草叢裡伸出一隻手,一道聲音響起。
“救我……”
宋昭發現這個聲音耳熟,握著刀小心翼翼走過去,發現是翠玉。
“命好大啊。”
居然沒死,宋昭以為翠玉那種傷勢,完全是可以一睡不醒的程度。
翠玉居然還活著?
宋昭湊過去看傷口,發現昨晚灑的藥粉還是有用的,傷口紅腫,卻沒有膿水。
翠玉側著身子,努力讓傷口不接觸地麵,看痕跡,她就是這樣側著身體,一路爬過來的。
翠玉拉住宋昭的衣擺,用儘全力道:“救我!”
宋昭立刻跳起來,爬上樹,拉弓張望。
她小時候見過狼群狩獵,捕食者的狡猾,是那些獵物難以預估的。
宋昭懷疑有人潛伏在周圍,拿翠玉當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