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因為毗鄰東海的緣故,江州空氣整年都濕潤宜人。
海岸旁的金色沙灘,盛夏之日總會引得無數人蜂擁而至。
隻是如今已經是深秋,海風冰冷,海水刺骨,更遠處霧氣蒙蒙,天際都被灰色籠罩。
一線海岸上,梁雀孤身一人站定。
自東海吹來的寒風,吹拂的青絲胡亂飛揚。
梁雀本就是傾國傾城的麵容上,平添幾分淩亂。
腳下沙灘也沒有那麼鬆軟,有些沉重的壓在岸邊,不遠處海浪一道一道交疊拍岸,不急不慌。
褪去了廣繡長仙鳳袍,摘去了鎏金赤鳳金冠,曾經的女帝梁雀,如今身上不再有居高臨下的氣勢,更像是一位流落他鄉的禍水紅顏。
“呼。”
梁雀抬手捋過臉頰一側,將雜亂的青絲並到耳後。
隻是海風仍舊不停,仍舊吹的長發淩亂。
就這麼一個人站在海岸旁看了許久。
直到有絲絲縷縷的細雨落下,梁雀才微微抬眸。
一場秋雨一場寒,梁雀不再停留岸邊,緩緩轉身離去。
海岸的不遠處,便是那座小院。
似乎是上天垂憐,不忍心澆去這副傾城容顏,在梁雀返回小院之後,這場秋雨才驟然放開。
梁雀站在小院中,抬眸看著秋雨不斷砸落,再沿著屋簷彙聚成道道水線,接連大地。
這場突如其來的秋雨,並未讓梁雀淋濕,可小院花架上的花蕊,卻被淋的厲害。
本就是一些不合時宜的花蕊,此時都在雨水中衰敗,儘數跌落地上。
梁雀隻是安安靜靜的看著秋雨打落花蕊。
小院中的竹椅被梁雀早早搬到了屋簷下,所以不曾被雨水沾染。
秋雨密密麻麻。
梁雀揚起下巴,看著灰蒙蒙的天際出神。
也就在小院的不遠處,一道炸響突然破開雨幕。
砰!
兩股道氣瞬間撞在一處,瞬間從中心散開。
方圓三裡的雨水瞬間被攔腰橫斷,硬生生截斷出一個平麵。
道氣的最中心,是兩位僅有十步之遙的宗師。
一位是身穿寬大道袍,眉頭緊皺的中年男子。
一位是赤紅發、碧綠瞳,容貌美豔的女子。
來人正是獨孤南煙。
從稷下學宮趕來江州的獨孤南煙,正凝神看向十步之外的人,冷聲道:“趙忘機,你居然沒被留下沂水。”
與獨孤南煙相距十步之遙的中年男子,正是趙忘機。
獨孤南煙美眸眯起,緊盯著眼前的趙忘機。
當初林道玄親赴西漠沂水,於天清殿中大開殺戒,周圭元被釘死在地,禁軍更是被殺的潰不成軍。
原本坐鎮沂水的大宗師丁崟,因為知曉林道玄現世的消息,切斷與西漠的關聯,自損修為,遠離西漠。
除去丁崟之外,後梁真正的兩位武道頂梁柱,便是趙忘機和周圭元。
如今獨孤南煙卻極其意外,周圭元死的乾淨利落,可趙忘機卻並未留在沂水。
趙忘機神色凝重,說道:“獨孤南煙,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原本趙忘機帶著梁雀一路遠去西漠,直到江州才停步,一路遮掩道氣。
可如今獨孤南煙竟然出現在此地。
獨孤南煙突然輕笑一聲,說道:“無論她身在何地,西漠武運都會指引我前來。”
“一道屠魔令,殺的西漠江湖幾近潰散,怎麼撇得乾淨?”
趙忘機沉默下來,眼神凝重,緩緩說道:“後梁已經覆滅了。”
獨孤南煙嗤笑一聲,哈哈大笑。
“哈哈哈......”
“隻是覆滅,還遠遠不夠。”
“罪魁禍首梁雀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