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從樹影中走出,月光勾勒出他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脊背
他站在魏無羨麵前,目光直視著那雙此刻仿佛承載了浩瀚星海的眼眸,摒棄了所有的偽裝與迂回,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清晰,“魏無羨?還是……方才她口中的帝君?”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剖開所有迷霧:“還有,你如此大費周章,從百川院開始,接近我,留在我身邊,甚至……乾預此界武運、謀劃飛升……究竟為何?或者說,我李蓮花,於你而言,到底算什麼?”
魏無羨看著他從最初的震驚、警惕,到此刻強壓著諸多情緒、依舊試圖理清頭緒的冷靜模樣,眼中的笑意更深,也更複雜了些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頭對一旁的靈文微微頷首
靈文會意,再次恭敬一禮:“帝君若無他事,靈文先行告退”
說罷,她周身白光流轉,身形如煙般淡去,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空氣中一絲極淡的、不屬於人間的清冷香氣
待靈文離去,魏無羨才重新將目光完全落在李蓮花身上
他沒有否認“帝君”的身份,那便算是默認
他走近兩步,河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和鮮紅的發帶,此刻的他,收斂了方才與靈文對話時的神君威儀,也褪去了平日的嬉笑不羈,流露出一種李蓮花從未見過的、帶著些許疲憊與寂寥的真實
“我是誰?”魏無羨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點自嘲,“我是魏無羨,也是她口中的帝君,至於為何跟著你……”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鎖住李蓮花,一字一句,坦蕩得近乎直白:
“當然是因為……我對你感興趣啊”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李蓮花呼吸一滯
魏無羨卻仿佛沒看到他的不自在,繼續道,語氣漸漸沉了下來,帶著一種跨越了漫長時光的滄桑感:“李蓮花,你知道嗎?帝君這個位置,坐起來……並不容易”
他望向漆黑的江麵,仿佛在回憶著什麼:“我走過很長很長的路,見過太多太多的事,我曾經以為,力量、地位、乃至……顛覆規則,就能找到一切的答案,守護想要守護的,改變想要改變的”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我想要的答案”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與痛楚
“關於道,關於善惡,關於這世間運行的……法則,我的前輩,君吾,他給出了他的答案,但那是錯的,錯得……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我以為我找到了正確的路,我以為我堅持的東西才是對的……”
他轉過頭,再次看向李蓮花,眼中情緒翻湧:“可後來我發現,我自己……也變了,在追逐力量、對抗所謂不公的過程中,我也曾雙手沾滿鮮血,也曾被仇恨和偏執蒙蔽,也曾……讓許多人失望,甚至……間接導致了更多的不幸”
“我曾經相信善良,可世道逼得我拿起屠刀,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頭”
“所以後來我想明白了——”
魏無羨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冷硬
“蒼生?不值得”
“寧可我負天下人——”
他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莫教天下人負我!”
這十四個字,帶著血腥與決絕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一個曆經無數背叛與痛苦、最終選擇以自我為中心、以強大力量碾壓一切的強者給出的答案
李蓮花聽著,心頭震動,脊背發涼
他仿佛能透過這平靜的敘述,看到眼前這人曾走過的屍山血海,感受到那份被徹底冰封的熱血與信任
魏無羨說完,眼中的銳利緩緩褪去,重新被那種深沉的探究取代
他緊緊盯著李蓮花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靈魂深處去
“這就是我的答案,而現在,我想知道你的”
“李蓮花,李相夷”
他喚著他的兩個名字,“你曾經站在巔峰,受萬人敬仰,也曾經跌落塵埃,被至親背叛,身中奇毒,受儘苦楚!你明明有理由恨,有理由怨,有理由看透這世道人心,變成我這樣……或者變得更糟”
魏無羨向前一步,逼近李蓮花,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敲在李蓮花心上
“但你選擇了放下,選擇了寬恕,選擇了用另一種方式活著,甚至還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去追尋一具或許早已沒有意義的屍體”
“為什麼?”魏無羨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眼中是純粹的不解與探尋,“為什麼你能做到?在經曆了那麼多不公、背叛、痛苦之後,你為什麼……沒有變成我?”
這是君吾對謝憐的疑問,更是魏無羨對李蓮花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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