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好身手。”黑衣人甩了甩被劃破的衣袖,“難怪姚青會死在你的刀下。”
溫北君不答,目光掃過遠處的船隻。玉琅子已經帶著溫鳶等人駛出一段距離。他必須再拖住黑衣人片刻。
黑衣人突然發難。短刃如毒蛇吐信,瞬間刺出十三劍,劍劍直取要害。溫北君連退七步,刀光織成密網,將攻勢一一化解。
兩刃相擊之聲如珠落玉盤,在寂靜的江麵上格外清脆。黑衣人攻勢越來越急,短刃在月光下化作一片銀光。溫北君且戰且退,尋找反擊之機。
突然,黑衣人一個假動作,短刃虛晃後突然變向,直取溫北君左肋!溫北君倉促閃避,仍被劃破衣袍,在腰間留下一道血痕。
黑衣人得勢不饒人,短刃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溫北君突然收刀入鞘。這個反常舉動讓黑衣人攻勢一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溫北君刀鞘橫掃,重重擊在黑衣人手腕上。
哢嚓!
骨裂聲清晰可聞。黑衣人短刃脫手,卻不見慌亂。他左手接住下落的短刃,反手就是一刺!
溫北君側身避讓,刀鋒出鞘,直取黑衣人咽喉。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溫北君左肩被短刃刺入,而他的刀鋒,也劃破了黑衣人的麵具。
砰!
兩人同時落地。溫北君肩頭鮮血直流,黑衣人則捂著臉後退數步。月光下,隱約可見麵具後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好一個藏鋒式。”黑衣人聲音陰沉,“今日之賜,他日必報。”
說罷縱身躍入江中,轉瞬消失不見。
溫北君沒有追擊,轉身向大船方向奔去。每跑一步,左肩的傷口就傳來一陣劇痛。當他躍上大船時,玉琅子急忙扶住他:“傷得重嗎?”
“皮肉傷。”溫北君搖搖頭,看向遠處已變成一個小黑點的小舟,“元鴦的親衛沒追來?”
“沒有。”玉琅子低聲道,“看來元鴦確實默許了。”
溫北君望向大梁方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場對決看似平手,實則凶險萬分。若非最後使出的藏鋒式出其不意,勝負猶未可知。
“那人是誰?”衛子歇忍不住問道。
溫北君沉默片刻,輕聲道:“我不知,隻不過傳言恐怕是真的,元孝文身邊的那個人,身手在我之上。”
大梁皇城的雪落得悄無聲息。
元孝文斜倚在暖閣的軟榻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案幾。窗外,空庭積雪映著月光,將整個宮苑照得如同白晝。
“陛下,夜深了。”王貴躬身立在簾外,聲音輕柔似雪落,“該歇息了。”
元孝文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密報扔進炭盆。火舌卷過絹紙,映得他麵容明滅不定。
“溫北君走了?”
“回陛下,已過黑水江。”王貴低眉順目,“影衛統領受了傷。”
炭盆裡爆出一聲輕響。元孝文突然笑了:“朕的這位溫愛卿,倒是愈發能耐了。”
王貴不敢接話,隻將頭垂得更低。暖閣裡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
“王貴。”元孝文突然喚道,“你跟了朕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