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山的晨霧還未散儘,五千玄甲精騎已埋伏在山道兩側。溫北君站在最高處的岩石上,墨色大氅與山石融為一體。他手中握著一支特製的鳴鏑箭——這是郭孝儒改良的軍器,箭頭發出的尖嘯能傳三裡之遠。
"報!"斥候壓低聲音,"慕容垂前鋒已過黑水河,約三千輕騎。"
溫北君眯起眼睛:"按計劃行事。"
山腳下,元常陳與溫鳶率領的誘敵部隊正倉皇撤退。皇後的鳳輦格外顯眼,金線繡製的帷幔在晨光中閃閃發光。果然,不到半個時辰,東魏的追兵就出現在了視野中。
"是慕容垂的旗號。"玉琅子握緊了紅纓槍,"他親自來了。"
溫北君嘴角微揚:"放他們過去。"
當東魏主力完全進入山穀時,溫北君拉滿了弓弦。鳴鏑箭破空而出,尖銳的嘯聲響徹山穀。刹那間,兩側山崖上滾木礌石轟然落下,箭雨如蝗,將東魏軍陣撕開一道道口子。
"殺!"
玄甲騎兵從四麵八方湧出。溫北君一馬當先,琵琶淚出鞘的寒光映亮了整個戰場。慕容垂倉促應戰,這位東魏大將身著金甲,手持一杆方天畫戟,確實威風凜凜。但當他看清來將是誰時,臉色瞬間慘白。
"溫...溫北君?!"
琵琶淚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金甲應聲而裂。慕容垂踉蹌後退,畫戟勉強架住第二刀,虎口已被震裂。
"你不是在長欒..."他驚恐地瞪大眼睛。
天下之將聞溫北君之名無不膽寒,刀法大宗師,殺姚青,殺慕容清河,又是如今西魏的虞王,隱約有魏地第一名將之勢,白狼山敗戴勳,無支山敗戴禕,淮河畔拒霍休。
溫北君冷笑:"誰告訴你,本王在長欒的。"
三招過後,慕容垂的人頭高高飛起。東魏軍心大亂,潰不成軍。
正午時分,戰場已清掃完畢。溫鳶站在慕容垂的屍體旁,用劍尖挑開他的護心鏡——裡麵藏著一封密信。
"是元孝文的筆跡。"她遞給溫北君,"果然是他指使的。"
溫北君掃了一眼,將信遞給元常陳:"陛下請看。"
信上明確寫著要慕容垂"務必生擒西魏皇後,以換玄鳥甲"。
元常陳怒極反笑:"好個元孝文!連自己的義女都敢算計!"
"報!"傳令兵飛奔而來,"長欒大捷!劉將軍毒已解,與肖都尉合兵一處,殲敵兩萬!"
溫北君長舒一口氣:"傳令,全軍回師。"
雅安城的鐘聲悠然響起,仿佛在訴說著:亂世未平,但希望永在。暮色四合,雅安城外的官道上,馬蹄聲碎。溫北君勒住韁繩,墨驪噴著白氣在原地踏了幾步。他回頭望去,長長的隊伍蜿蜒如龍——最前方是劉棠與郭孝儒並轡而行,中間是吳澤駕著載有溫瑾潼的馬車,玉琅子率領白袍軍殿後。
"王叔。"元常陳策馬上前,年輕的帝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此戰大捷,東魏至少三年不敢再犯我邊境。"
溫北君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遠處山脊上的一抹殘陽:"陛下,慕容垂死前那句話,您可還記得?"
元常陳皺眉:"他說"玄鳥現,天命歸"...王叔覺得其中有何蹊蹺?"
夜風驟起,吹動溫北君的袍角。他伸手按住腰間佩劍,劍鞘上的纏金絲在暮色中依然醒目:"二十年前先帝駕崩時,也說過同樣的話。"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二人談話。肖姚從隊伍後方疾馳而來,鐵甲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虞王!斥候在五裡外發現可疑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