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嘴角勾起一抹劫後餘生的冷酷。
王強被抓又如何?最多,他不過是“用人失察”、“偏袒親屬”的瀆職,免不了行政處分,甚至可能暫時離開領導崗位。
但那又如何?隻要根基不倒,人脈尚在,蟄伏一兩年,東山再起不過是時間問題!
祁同偉……你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為抓了一個王強,就能將我連根拔起?癡人說夢!
他拿起桌上那台紅色的加密電話,指尖在撥號盤上停頓了數秒,最終撥通了一個遠在港島的號碼。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必須再加一道保險。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劉立額頭青筋凸起,才終於被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人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劉叔?”
“小民,是我。”劉立的聲音壓得極低,透著一股陰冷。他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下達了命令。
“聽著,你那邊,劉生的那個賬戶。”
“立刻,馬上!用你最擅長的方式,讓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蒸發!”
“我不管裡麵是什麼,也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要它乾淨到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電話那頭的劉民,顯然被這深夜的指令驚得睡意全無,他沉默了片刻,聲音變得銳利起來。
“劉叔,大半夜的,這麼大陣仗?”
“出事了?”
“王強,被抓了。”劉立的聲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彆問那麼多,按我說的做!”
“一根毛都不能留下!”
“你也不想看著我這條船,帶著你一起沉吧?”
“嘟——”劉立猛地掛斷電話,仿佛切斷了所有風險。
他感覺,局勢再一次被自己牢牢掌控。
隻要斬斷這條唯一、也是最致命的資金線,祁同偉在呂州就算把天捅個窟窿,最終也不過是場無疾而終的鬨劇。
港島。
維多利亞港的夜景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閃爍。劉民放下電話,眉頭緊擰。
王強被抓了?祁同偉?他腦中迅速盤算著這件事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
他花了那麼多年,在漢東省布下的那張網,落下的那些棋子,難道要因為一個祁同偉,就全部被打亂?
如果劉立倒了,甚至牽連出劉副省長……那他那張網的核心支點,就斷了。
剩下的那些大貓小貓三兩隻,將瞬間淪為一盤散沙,毫無用處!
“祁同偉……”劉民低語,指尖輕敲紅木桌麵。“手竟然能伸這麼長?”
隨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眼神裡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陰鷙和輕蔑。
“追到港島來?他有這個本事嗎?”
“我這個便宜舅舅,倒是比想象中更廢物一點,這點小事都擺不平。”
“不過,他倒也提醒我了。”劉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璀璨如星河的城市。“這盤棋,或許該換個下法了。”
……
市委書記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