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聊了幾句家常,鐘正國心中那份因祁同偉而起的栗然,被親情暫時衝淡。
就在他準備掛電話時,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竄入腦海,仿佛一道微弱的電流,將所有線索串聯了起來。
他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小艾,你在漢東大學待過,有個叫祁同偉的,你……有印象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這片刻的沉默,讓鐘正國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爸,您怎麼會突然問起他?”鐘小艾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警惕。
鐘正國的心沉了下去。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先說說你對他的評價。”
鐘小艾似乎在組織語言,幾秒後才緩緩開口:“他是個很複雜的人,也是個……很優秀的人。”
“優秀?”鐘正國咀嚼著這個詞,語氣不明。
“爸,您忘了?當年國道坍塌,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從車裡救出來的。”
鐘小艾的話,如一記重錘,砸在鐘正國的記憶深處!他當然記得!他不是忘了這件事,而是下意識地將“救命恩人祁同偉”和“心機深沉的祁同偉”分割成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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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是他一度欣賞、想要酬謝的青年俊彥。後者,是讓他此刻感到脊背發涼的“獵龍者”!
可現在,女兒的一句話,將這兩個割裂的形象,強行縫合!
一個可怕的猜想,讓鐘正國的呼吸為之一滯。
那場國道坍塌,真的是意外嗎?
他救下鐘小艾,是巧合,還是……另一場布局的開始?!
這個念頭一生起,就連鐘正國自己都覺得荒謬透骨。
他強壓下心頭的震動,沉聲問道:“就這些?”
“爸,您今天很不對勁。”
鐘小艾的敏銳超乎尋常,“組織部是不是有關於他的討論?他……是不是要提拔了?”
鐘正國沒有否認。電話那頭的鐘小艾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有釋然,有驕傲,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甜意。
“爸,當年他在金山縣氣象局,人生最落魄的時候,我去看過他。”
她未提住了一晚,但這話裡蘊含的信息,卻遠比那更沉重!
一個京都的頂級高乾子女,會去偏遠縣城探望一個落魄的基層科員?
這根本不是“看望”,這是“交心”!鐘正國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怒火與驚駭直衝頭頂!他想到了另一則傳聞。
“我怎麼聽說,他和陸家的那個丫頭走得很近?”鐘正國的聲音已經冷得像冰。
這不是父親對女兒的質問,這是一個政治家對自己陣營可能出現的裂痕,震怒至極!
“爸,您要對您的女兒有信心。”
鐘小艾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也要對您自己有信心。陸家的根基在軍界,而他,永遠不可能穿上那身軍裝。他的戰場,在漢東,在您目光所及的地方。”
一句話,直接點醒了鐘正國!是啊!陸家能給他的,是軍旅前程。
而他鐘正國能給的,是整個漢東的官場!這小子,從一開始選擇的賽道,就是自己這裡!
難怪……難怪他費儘心機,也要將呂州的這盤棋下得如此驚天動地!
他不是在給田國富看,也不是給省裡其他人看!他是在給自己看!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這位漢東的掌舵人,遞上一份獨一無二的“投名狀”!
而自己的女兒……竟早已被他當成了最關鍵的“引信”!
這個認知,讓鐘正國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悚栗,但那股栗然的勁頭,卻又生出極其荒謬的欣賞!好手段!好一個祁同偉!
掛斷電話,鐘正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良久,他重新坐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名單上,落在“祁同偉”三個字上。
呂州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一把好刀。但,這把刀的位置,還不夠好。
放在呂州,這把刀隻能斬呂州的亂麻,刀柄,還握在田國富那些人的手裡。
鐘正國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
他拿起筆,沒有在祁同偉的名字上畫圈。而是筆尖重劃“呂州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這幾個字!
然後,他翻到名單的另一頁,那一頁上,有一個空懸已久的職位。
省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
一個箭頭,從祁同偉的名字,穿過紙頁,精準有力,直指這個空懸已久的職位!
與其讓你成為彆人遞來的刀,不如……我親手將你這把絕世凶刃,握在我的掌心!
你不是想入局嗎?好!我給你一個更大的舞台,一個離我更近的舞台!
我倒要看看,你這頭猛獸,進了我的獵場,究竟是龍,還是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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