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線人阿炳的照片，死亡現場的照片。
照片的角落，同樣印著一個血指紋。
祁同偉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一種風暴來臨前的死寂。
“很好。”
他輕聲說道，像是在對自己耳語。
“他們終於不躲了。”
“同偉……”陳陽聽出了他聲音裡的變化，帶著一絲擔憂。
“不用擔心。”祁同偉的聲音恢複了慣有的沉穩，但那份沉穩之下，是已經徹底被激起的、毀天滅地的殺意。
“他們以為這是在警告我們。”
“不。”
“這是在向我宣戰。”
他看著窗外港島璀璨的夜景，那萬家燈火，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即將被點燃的盛大煙花。
“戰爭，現在才算真正開始。”
那封匿名的信件，字裡行間透著威脅與挑釁，被陳陽隨意地丟在桌上。
他沒說話，但辦公室裡的氣壓卻驟然降低。
這已經不是商業競爭，而是把黑手伸到了規則之外，妄圖用盤外招來逼他退讓。
陳陽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很好。
他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撥通了那個許久未曾動用過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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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迅速接起，對麵傳來一個沉穩而恭敬的聲音：“陳少，您有什麼吩咐？”
“港島這邊，有人不太守規矩。”
陳陽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喜怒，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需要新中社港島分社，發一篇社論。”
他停頓了一下，視線落在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繁華景致上，聲音卻冷得像冰。
“標題就叫——《誰在動搖港島國際金融中心的根基？》”
電話那頭的人瞬間領會，連聲音都繃緊了：“明白！半小時內，全網推送！”
掛斷電話，陳陽甚至沒有再看那封信一眼，仿佛它已經是一張廢紙。
一旁的祁同偉，親眼見證了這通電話的全過程，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知道陳陽背景通天，卻沒想到能直接驅動新中社這種國家喉舌，而且是以如此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這已經超出了商業的範疇，是真正頂層力量的展現。
不到二十分鐘。
祁同偉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一條條新聞推送彈了出來。
標題鮮紅，措辭嚴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陽的私人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但陳陽知道，魚，上鉤了。
他按下免提，一個惶恐又帶著明顯諂媚的聲音傳來：“是……是陳陽女士嗎？我是港島政務司的……”
“你們還有十分鐘。”
陳陽直接打斷了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十分鐘後，如果我和我的同事，還不能走進證監會的大樓，看到港新實業最完整的交易檔案，那麼下一篇社論的標題是什麼，你們可以猜一猜。”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數秒後，那個聲音帶著哭腔回答道：“明白！明白！陳女士，我們馬上安排！最高權限！保證全力配合您的審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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