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在電話那頭輕笑一聲,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一點小風波,讓老師費心了。對了,我聽說您這周要回京州?”
“對對對,”高育良連聲應道,“你這次回來,說什麼也要到我家裡吃頓飯!我上任走得匆忙,這頓酒,可一直欠著你的。”
“沒問題,老師您安排。”祁同偉笑著應下。
話鋒一轉,祁同偉的語氣變得隨意起來,像是閒聊家常。
“說起來,我還得恭喜老師,又教出了一個好學生啊。”
高育良微怔,隨即反應過來。
“你是說亮平?”
“是啊,”祁同偉的笑聲裡聽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我這位小師弟,年輕有為,一腔熱血,現在在縣裡乾得風生水起。”
高育良心中一動。
他原本還想著,這次吃飯正好把侯亮平也叫上,讓祁同偉這位師兄多幫襯著走動一下。
畢竟,侯亮平也是他引以為傲的門生。
然而,祁同偉接下來的話,卻讓高育良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
“不過啊,老師,年輕人有衝勁是好事,但有時候……過剛易折。”
祁同偉的語氣依舊溫和。
但這溫和的語調,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高育良心底最深處的擔憂。
“亮平在專員麵前,說了我不少風涼話,他為了我好,我知道,這份心意,我領了。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鐘書記也牽扯進來。在體製裡,有些話,爛在肚子裡,也比說出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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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還是說些子虛烏有的話,他跟小艾分手這個事情,還一直怪在我和鐘書記頭上。”
“老師您是他的恩師,有些事,彆人不好說,但您點撥一句,或許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彆因為一時意氣,影響了大好前程,也辜負了您的一片栽培之心啊。”
話音落下。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高育良卻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擊在他的神經上。
他聽懂了。
這不是建議,這是敲打!
祁同偉不是在誇侯亮平,而是在告訴他:你的這個“得意門生”,不懂規矩,不知深淺,為了所謂的站隊,連自己的朋友都敢拖下水!
今天他能為了祁同偉“仗義執言”,明天會不會為了另一個“正義”,把自己這個老師也當成投名狀?
一股寒氣從高育良的脊椎骨,一節一節地爬上後腦。
他想起侯亮平那總是帶著幾分審視和清高的眼神,想起他那套“法律之上”的理論……
以前,他覺得這是風骨。
現在想來,這分明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若是落難,侯亮平恐怕會是第一個站出來,大義凜然地“清理門戶”的人!
那個輕飄飄的、居高臨下的態度,何曾真正將他這個恩師放在眼裡?
高育良的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原本讓侯亮平跟著祁同偉,是想讓祁同偉拉他一把。
現在看來,這哪裡是拉一把?
這分明是遞過去一把刀!
一把隨時可能捅向自己陣營的刀!
“同偉,我明白了。”
高育良的聲音變得乾澀而鄭重。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個周日的家宴,就我們師生倆,好好喝一杯。”
他刻意加重了“師生倆”三個字。
電話那頭的祁同偉發出一聲滿意的輕笑。
“好,那就一言為定。”
掛斷電話,高育良癱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話筒從無力的指間滑落,砸在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他望著窗外,眼神變得冰冷而決絕。
侯亮平……
這個名字,從今天起,將從他的政治藍圖中,被徹底抹去。
一個不知感恩、不懂站隊的弟子,天賦再高,也隻是一個隨時會引爆的炸彈。
他高育良,賭不起。
而這一切的發生,僅僅是因為祁同偉幾句雲淡風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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