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躺在地上,大驚大喜之下四肢酸軟的難以支使。
他看著一點紅色的火光闖進他的視野中,舉著火把的六子微微彎腰俯視著他們。
六子的眼中搖曳著火焰的陰影、反著頭燈的光亮,吳斜看不清自己的模樣,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十分狼狽的,例子參考躺在他身邊的王胖子。
“吳…小老板……”
吳斜聽到對方慢悠悠的念道:“你的運氣很差啊~!”
吳斜被紮的心頭一梗,臉上帶了三分苦笑,顫巍巍的抬起一隻手:“勞駕,拉我一把,脫力了。”
“嗬~!”
吳斜好似聽到了一聲輕笑,帶著嘲諷冷嗤的味道。
一隻有些涼的手,握在他的手腕上,將他給扯了起來。
“六子兄弟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快幫胖哥我看看,這些血猴子弄的傷,沒毒吧?”
王胖子自己從地上蛄蛹起來,很有精神的擠了過來。
六子彈出兩根手指按了按王胖子的傷口,看著血液湧出王胖子疼的齜牙咧嘴,好心的給了個建議:“沒毒,撒點藥粉,彆流血過多就不會死。”
王胖子期期艾艾的轉過身來:“六子兄弟,我和天真這一路遇險,沒個安生的時候……”
“…能…能均點藥嗎?”
……
王胖子也不知為何,一向厚臉皮的自己,在麵對六子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兒心虛氣短,不自覺的發怵。
他也仔細的尋思過,除了見麵的第一晚想支使著人幫忙再烤一隻雞,又退而求其次的想買點兒人家的秘製香料,他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六子向導的事啊。
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虛,王胖子隻好將之歸之於氣場不和。
就像沒壞心又不守校規校紀的學生,大都不願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往自己身邊站一樣。
六子向導這種好人家的守山人,和他們這種土夫子天生氣場不合立場相衝是很正常的事兒。
每次和人對上眼,王胖子都有一種自己將要被審判的感覺。
相比之下,那位張小哥倒是更讓王胖子自在些,雖然也冷,但在人眼裡,王胖子覺得自己和滿山的花花草草小動物們沒什麼區彆,是一個活得挺有活力的生靈。
厚著臉皮纏上去,王胖子完全沒壓力。
可六子向導的眼神,和張小哥有著一種本質的區彆,他看他,看他們,如同在看長白山上的石頭雪塊,雖然也一視同仁,但在他的眼裡自己是沒有生命的,是一旦臟了汙了可以隨手鏟除的死物。
唯有張小哥以及吳斜,在他眼裡是有所不同的。
並且張小哥是格外不同的……
……
被人盯著看了三秒後,王胖子訕訕的收回手,轉身扶住吳斜,他打算一會兒和吳家小三爺一起去外邊的殘骸裡翻翻背包碎布,看能不能從血猴子留下的垃圾堆裡撿出點兒能用的。
終歸是覺得這兩人死在這兒礙眼礙事兒,六子遞過去一隻藥瓶:“止血的。”
吳斜拿過藥瓶,將藥粉往王胖子的傷口上撒。
王胖子堆著一張笑臉,對著六子抱拳:“多謝多謝,胖子我就知道六子兄弟,是個心善又仗義的。”
“這藥……嗷……嗚嗚嗚……”
藥粉撒上的一瞬間,王胖子麵色一白,痛的雙目圓睜,剛嗷出半聲,就將自己的拳頭趕緊塞進嘴裡給堵了回去。
吳斜以為自己手重了,扒拉衣服時按到了王胖子的傷口。
“沒事吧?忍一下,我儘快。”
吳斜隨口問了一句,抓緊時間給王胖子處理傷口,他們沒時間在這裡多耽擱,人麵鳥還有那些口中猴,誰知道它們什麼時候會殺個回馬槍,他們還要去追阿苧他們呢。
三叔重傷昏迷不醒,就番子一個人,阿苧要起了心思,三叔就是白送。
王胖子咬著自己的拳頭,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痛出了兩眼淚花。
這藥,又痛又辣,還涼颼颼的往傷口裡鑽,到底是那個大聰明整的方子……
看著自己飛快止血的傷口,還有手上深深的牙印,王胖子扯著嘴角,衝著六子豎了個大拇指,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誇讚:“這藥……得勁……”
故作不在意的拭去眼角的淚珠,王胖子心裡咬牙切齒,嗓門喊得震天響,這藥可真得勁啊!!!真是勁勁的!!!
“小天真,轉過來坐著,我也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完事兒好趕路。”
“行,麻煩胖哥了。”
吳斜很順從的坐到了王胖子指著的位置上。
“這藥勁大,有點痛,你咬著自己的衣服,忍著點,彆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