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特意選用了一種帶有熒光防偽線的信封。
寄件時,她對快遞員露出了一個微笑,輕聲說道:“這很重要,請親手交給收件人。”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名快遞員正是周正在打印店發展的線人之一。
在韓越控製的地下倉庫裡,杜誌遠的精神仍然極度緊繃。
他不停地在房間裡踱步,嘴裡反複念叨著:“我說了也沒用,沒人會信一個維穩辦的劊子手……”
他覺得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罪孽深重,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諒。
這時,小螢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冊舊相簿。
“這是張建國提供的桂花巷居民合影,”小螢輕聲說道,“你看看。”
杜誌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相簿。
他一頁一頁地翻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那些曾經的笑臉,都讓他感到無比的愧疚和痛苦。
當他翻到李桂香站在廠門口微笑的那一張時,他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指著照片角落裡一個穿著藍襯衫的年輕人,聲音顫抖地說道:“那是我……那天是我最後一次勸他們彆去上訪……”
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年,上級命令他誘騙三位代表赴京,途中安排了一場“意外”車禍,製造恐慌,歸來說服群眾放棄抗爭。
他在供述的末尾寫道:“我不是工具,我是幫凶。但我願意站出來,哪怕隻換一句‘你記得’。”
倉庫外,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所有的罪惡都衝刷乾淨。
杜誌遠寫完供述後,抬起頭,看向小螢,
“我……我這樣說,有用嗎?”他顫聲問道。
小螢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倉庫的燈滅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沒用的,誰也不會記得……”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淹沒了倉庫裡僅存的光明。
杜誌遠驚恐地瞪大眼睛,小螢也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兩人屏住呼吸,試圖捕捉任何聲響。
“沒用的,誰也不會記得……”
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杜誌遠臉色煞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
與此同時,深夜的城市中心,葉雨馨如同一隻幽靈,無聲地潛入了徐氏集團舊總部的地下室。
這裡早已廢棄,但內部卻被改造成了一個戒備森嚴的數據中心,存儲著徐氏集團最核心的秘密。
她身手矯健地避開紅外警報,如履平地。
憑借著對徐氏集團內部構造的了解,她準確地找到了那台離線存儲備份機,隱藏在服務器機櫃的背麵。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感到一陣熟悉。
她迅速插上u盤,開始下載全部曆史員工檔案、財務流水與政商往來記錄。
數據如同涓涓細流,彙入u盤之中,帶走了徐氏集團的罪惡之源。
下載完畢後,葉雨馨沒有帶走這些數據。
她啟動了自毀程序,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火柴,輕輕劃亮。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她冷峻的麵容,也映襯著她眼中決絕的光芒。
她將火柴扔向主機散熱口,火焰瞬間吞噬線路,劈啪作響。
濃煙迅速彌漫開來,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監控攝像頭記錄下了這一切,但模糊的身影根本無法辨認。
人臉識彆係統也因為突然斷電而徹底失效。
火焰越燒越旺,映照在牆麵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那道影子緩緩抬起手,像是在與過去告彆,又像是在向未來宣告。
第二天,一段模糊的視頻在全城流傳開來,視頻中,一個黑衣女子正在焚燒檔案。
視頻的標題觸目驚心:“她燒的不是證據,是我們裝睡的理由。”
視頻的末尾,有人評論道:“這火,怕是要燒到天亮咯……”
徐氏集團舊總部數據中心燃起的這場大火,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巨石,激起的漣漪遠比想象中更加洶湧。
周正小心翼翼地從牛皮紙信封裡抽出那張散發著淡淡熒光劑味道的信紙。
是林晚秋寄來的,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看似毫無關聯的數字和字母。
這老狐狸,還是這麼喜歡玩解謎遊戲。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嘴角卻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年輕時,在圖書館裡為了一個學術難題廢寢忘食的時光。
連續幾個不眠之夜,周正終於破解了隱藏在審計材料中的秘密文件。
那是一份名為“1998特彆會議紀要”的文件,詳細記錄了當年徐氏集團如何通過不正當手段,侵吞國有資產、勾結地方勢力,最終完成了原始積累的黑曆史。
廢棄的社區活動中心,牆皮剝落,油漆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