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道道光怪陸離的幻影閃過,像是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中飛速旋轉。
五歲那年,她依偎在母親懷裡,聽著她哼唱著那首熟悉的《月亮船》,歌聲溫柔而甜美,仿佛能驅散所有的恐懼。
然而,這溫馨的畫麵很快就被撕裂。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粗暴地闖入房間,將她的母親從她身邊拖走。
她哭喊著,掙紮著,想要抓住母親的手,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儘頭。
母親被拖走前,回頭望了她一眼,眼神複雜而痛苦。
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當時年幼的她並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她終於聽懂了。
那是,對不起。
與此同時,在地麵的臨時指揮所內,葉雨馨正眉頭緊鎖地盯著全息屏幕。
屏幕上,無數條數據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信息網絡。
趙文山剛剛發來的匿名線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要回去當那個被哄睡的孩子……”
葉雨馨在腦海中反複咀嚼著這句話,試圖從中解讀出隱藏的含義。
蘇淩月此舉絕非逃亡,更不是簡單的尋死。
以她對蘇淩月的了解,這個女人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更不會甘心成為一個被遺棄的棋子。
那麼,她到底想做什麼?
葉雨馨迅速調取了Φ組織曆年來“高危個體再教育”的檔案,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她仔細研究了每一個成功“重置”的案例,發現所有案例都有一個共同的流程——施術者必須親曆一次完整的催眠周期,作為係統校準的“活體基準”。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黑暗。
“她在把自己變成鑰匙……”她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顫抖,“一把能打開所有封閉記憶的鑰匙!”
她猛然抬起頭,如果她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麼蘇淩月的行為將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
她不僅是在喚醒自己,更是在試圖喚醒所有被Φ組織控製的人,包括那些沉睡在地下基地深處的“回生預備體”。
“林晚秋!”她立刻命令道,聲音急促而果決,“立刻分析懷表錄音中的殘餘波段,尋找可能隱藏的觸發頻率!”
林晚秋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跳動著,如同一個技藝精湛的鋼琴家,演奏著一曲充滿危機和希望的樂章。
她仔細分析著懷表錄音中的每一個細微的聲波,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突然,她停了下來,
“雨馨,我發現異常了!”她驚呼道,“懷表磁鼓末尾有一段0.3秒的靜默,經逆向還原,竟然是嬰兒心跳的節奏!”
她繼續分析著這段嬰兒心跳的波段,發現它與徐母八音盒中的背景音完全一致。
她翻查了“星辰之家”的員工記錄,震驚地發現蘇淩月的生母曾短暫擔任夜間看護,並且簽過一份名為“聲音載體”的協議。
她猛然醒悟,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蘇淩月不是純種的施害者……”她顫抖著說道,“她是實驗者的女兒,也是被遺棄的試驗品!”
她立刻將這個結論加密發送給徐墨辰,並在後麵附上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她要是醒了,第一個想起的,會是你小時候罵她的那句話。”
此時此刻,在地下基地深處,徐墨辰正坐在父親身邊,整理著那些塵封的日誌。
他聽到林晚秋發來的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電流擊中。
他忽然記起十三歲那年,在一次家族聚會中,他撞見蘇淩月偷偷翻閱母親的日記。
他怒火中燒,衝上去打翻了日記本,吼道:“你們這種人根本不配提我媽的名字!”
那時,她隻是默默地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紙頁,輕聲說:“可我也想有個媽媽能給我唱歌。”
他攥緊了拳頭,轉身對王沉舟說道:“帶我去療養院。”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而決絕,“如果她真的想喚醒所有人,我就陪她一起走進那個房間。”
王沉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啟動了通往地麵的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穿過黑暗的通道,最終停在了出口處。
徐墨辰走出了電梯,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一顆星星都沒有。
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到來,而他,必須站在風暴的中心,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決一死戰。
淩晨三點,東郊療養院第七診療室的燈光忽明忽暗,像一顆垂死的星辰,在黑暗中搖曳。
淩晨三點,東郊療養院第七診療室的燈光,像瀕死的螢火,忽明忽暗。
蘇淩月癱軟在鏽跡斑斑的鐵床上,冷汗濕透了單薄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