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在漆黑的屏幕上,亮得刺眼,也亮得讓人心頭一顫,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魔力:“本次廣播,收件人:所有被遺忘者。”他按下了回車鍵,那一瞬間,整個廢棄電台基地似乎都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一個沉睡已久的巨獸,終於要蘇醒過來了。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邊,蘇淩月,這位名義上的未婚妻,卻像是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苦肉計”。
她清晨便出現在市政府信訪大廳,那身裁剪合體的套裝,讓她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高挑的身材,即便站在那裡,也自帶一股子不容忽視的氣場。
她手裡遞交的,是一份加蓋了私人印章的“公益倡議書”,提議設立什麼“曆史身份澄清日”,還允許市民申請核查早期死亡登記的真實性。
接待她的官員,一個頂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人,聽完她的陳述,不屑地嗤之以鼻,鼻腔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哼”。
“蘇小姐,您這簡直是荒誕不經!死亡登記豈能隨意更改?這會造成多大的社會混亂,您想過嗎?”他嘴上說著大道理,眼底卻寫滿了不耐煩,甚至帶著一絲看“瘋子”的眼神。
但蘇淩月呢?
她臉上掛著完美的假笑,心裡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反應。
這正是她想要的,這叫什麼?
這叫“欲抑先揚”!
她轉身便將那份文件掃描件,連同她提前收集到的數十封“家屬申訴信”,打包發布到了社交媒體上。
那速度,簡直是教科書級彆的“輿論戰”操作。
她甚至還附上了一句,在我看來,簡直是殺人誅心的話:“有些人死了二十年,他們的父母還在給他們過生日。”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尖刀,直插進了無數人的心窩子。
輿論瞬間引爆,那些平時隻會關心八卦的網民,這會兒也炸了鍋。
幾家平時比較敢言的媒體,嗅到了這股子八卦背後的人道主義氣息,也立刻跟進報道。
甚至有位退休老教師,白發蒼蒼的,顫顫巍巍地舉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對著鏡頭哭訴:“我丈夫明明還活著,當年……檔案卻說他燒成了灰!”那眼淚啊,嘩嘩地流,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錘子,狠狠地敲擊著人們的心靈。
蘇淩月這一手,簡直是高明,她沒直接攻擊係統,卻引爆了民眾對“被消失”的恐懼和共鳴。
而那個冷靜中帶著一絲神秘的周醫生,此刻正坐在她的診室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她身上特有的冷淡香氣。
她將從焚化爐夾層裡取出的那盤老舊的錄音帶,交給了李浩傑。
這李浩傑啊,真是一個穿梭於各種勢力之間的“小蜜蜂”,精明圓滑,總能把東西送到該到的人手裡。
錄音帶的收件人,是沈知遙。
雖然沈知遙本人並未露麵,但周醫生知道,這份東西,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李浩傑將磁帶轉交時,沈知遙那張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沉靜的臉上,此刻卻掛滿了淚水。
她顫抖著手指,將磁帶放進了老式錄音機裡,隨著“吱呀”一聲,林晚秋那熟悉又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從裡麵緩緩流淌出來:“知遙,小滿沒能活下來,但她的聲音活到了今天。你做的每一場語言康複訓練,都是在替她開口。”
“小滿……”沈知遙再也控製不住,淚如泉湧。
她和林晚秋之間的羈絆,還有那個未能活下來的“小滿”,這其中的故事,怕是隻有她們自己才懂。
那種失去的痛苦,那種默默的堅持,此刻,都被這盤老舊的磁帶,徹底喚醒了。
沈知遙隨即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公開所有患者檔案備份!
她要讓所有人知道,那些被“靜音科”抹去聲音的人,他們曾經真實地存在過!
她甚至在聾啞學校舉辦了一場名為“聽見不存在的聲音”的展覽,這名字,簡直是充滿了詩意,又帶著一絲悲涼。
開幕當晚,展覽廳裡人頭攢動,那些來看展的觀眾,大多帶著好奇,帶著對這些“被消失”聲音的探究。
突然間,展廳喇叭裡,“噗”的一聲,自動播放起了一首老歌——《月亮船》。
那熟悉的旋律,帶著童年的純真,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憂傷,瞬間回蕩在整個展廳。
與此同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觀眾的手機,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了一般,齊齊地,“嗡嗡”震動起來。
大家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屏幕上,一條群發短信,如同幽靈一般,憑空浮現:“你是誰?你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