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半炷香時間,大理寺與約定的地點有些距離,容北書幾乎是跑過去的。
傍晚的京城格外熱鬨,街道嘈雜,人來人往,進城買賣的小販此刻便是他們收拾攤桌出城的時候。
按大鄿律,鬨市街道不能騎馬。
馬車有車道,騎馬則有諸多規矩,不能超速,不能衝撞百姓,除有特殊情況,否則就算是官也不能無故急奔擾亂秩序。
容北書此時並不是在執行任務,所以隻能步行前往。
因步伐急促,經過鬨市酒樓時,在其轉角處被迎麵而來的小廝撞了一身。
他手裡不知拿的是什麼,也儘數潑在了容北書身上。
小廝見他一身官袍,急忙下跪賠罪。
容北書沒時間理他,更何況他自己也走的太急,沒有理由將錯誤全部套在他頭上,隻好說了聲“無礙”便疾步離開。
容北書前幾步沒有發覺,越往後越覺得身上發臭,一種刺鼻的味道傳來,讓他不由得反胃。
一想到那個小廝手裡拿著個盆,容北書腦海裡各種稀奇的想法都有,越想越覺得惡心。
一旦不確定潑在身上的液體是什麼,人就越容易往最壞的方麵想。
他本想先去收拾一下再去拜見公主,可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遠處的悅焉叫住了。
悅焉以為他要跑,也顧不得他身上的異味,直接拉著他就走進了一個小院。
跨過窄小的院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果園,走過樹間迂回的小路,再穿過另一道門,視野豁然開朗。
隱蔽的果園後麵是一座正兒八經的府邸,內有池塘花園,長廊小亭,還有壯觀中不失精美的房屋。
容北書跟著悅焉走進正殿,殿內已然開始了點燈,外頭的夕陽餘暉加上那明黃燭光,與他此時惶恐又些許無力的心境不謀而合。
他需要這一次的麵談。
他來找公主,與其說是被威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更不如說是想探得口風。
因為到現在為止,他對公主一無所知。
派出去的探子沒什麼收獲,除了收集到她一些無關緊要的習慣癖好之外,沒有查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所以隻好由他親自出馬。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首先要做的就是搞清她的目的。
上一次交談,墨玖安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就霸道地結束了話題。
從那次談話內容看,墨玖安定然以為他已經同意做她的人,因此,她這一次主動尋他,應該就是要切入正題了。
想到此,容北書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擔心公主知曉了他的秘密,因此寧願公主看上的是他這具肉體,也不希望她覬覦的是他手中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