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垂下目光藏住了眼底的心疼,再抬眸時勉強漾起笑顏,轉移話題道:“容少卿還驗過屍呢?”
“刑獄官必備技能”
容北書說著,內心隱隱有了猜測。
民間對仵作頗為反感,認為他們與死人打交道,晦氣。
即便是大理寺這樣掌管天下刑案之所,每年擴招都沒能招到幾個厲害的仵作。
仵作還是賤籍,雖然也有不少人為了生計被迫從事這一行,但是技術夠格的很少。
畢竟這種事,不感興趣是根本做不好的。
整個大理寺也就隻有三個厲害的仵作,被各組搶著要。
容北書這裡倒省了搶人的事,因為很多時候他會自己動手。
容北書的醫術是靠一本秘籍自學成才的,但是光有理論可不夠,除了在自己身上紮針實驗之外,剛入大理寺時頻繁驗過的那些屍剛好成就了他的實踐經驗。
積少成多,量變最終會導致質的飛躍,現在整個大理寺內,容北書的驗屍能力堪稱第一。
作為一個刑獄官,容北書從未看輕過仵作,也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難堪過。
一生孤傲的他,更是從未有過自餒。
但是此時此刻,麵對她意味不明的眼神,容北書忽然生出了些許慌措。
他將手偷偷藏進了廣袖裡,默默彆過身後。
所以,她會不會也覺得他晦氣?
容北書暗暗攥緊了拳頭,斂下目光躲避她的視線。
墨玖安察覺到了他眉眼間一閃而過的異樣,還有那看似自然卻無厘頭的行為。
墨玖安好不容壓下的心疼重新席卷而上,堵在她喉嚨不上不下。
方才聽到他提及兒時的事情,雖然隻是隻言片語,可依舊能夠觸動墨玖安的心。
墨玖安知道他這一生的經曆。
想當初,發現他就是辟鸞閣閣主蕭旻時,墨玖安就派人仔細調查過他從出生至今的所有信息。
所以她知道容北書在容氏是何種地位。
大鄿雖注重嫡庶之分,可名門世家對後輩的教育不會因嫡庶而有所差彆。
即便是庶子,他們身上流的也是家族血脈,他們的一言一行照樣代表著一個姓氏的榮辱,所以名門庶子從小到大也是豐衣足食,同樣有專門的夫子授業解惑。
隻是他們不像嫡出子那樣擁有絕對的繼承權罷了。
很多時候,他們被分到的家業會比嫡係少很多,不過也夠他們一生無憂了。
可堂堂容氏,五姓之一的名門望族,卻出現了十分荒唐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