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看了看左右,剛想再說些什麼,“父皇”
“退下!”
隻見盛元帝眉目沉凝,命令的聲音格外冷硬。
墨玖安隻好先退下。
離開前,她與容北書四目相對,無聲的對視中,她已經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了。
墨玖安離開後,朝中又熱鬨了起來。
墨玖安自願受罰,他們不想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陛下!”,謝衍直接不裝了,拿出了國之重臣該有的威勢,“縱使馮關仁有罪,自有國法將其治罪,豈容他人隨意裁決!?玖安公主罔顧法度,私自行刑,在眾目睽睽之下殘忍射殺朝廷命官足足十三人,此舉慘無人道,乃天理難容!若不嚴懲,何以正綱紀?此風若長,國將不國!到時百官心寒,陛下該當如何!?”
謝衍這段話說完,朝中鴉雀無聲。
連東宮太子都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無人敢貿然附和謝衍,都在安靜地等待盛元帝的反應。
可他們等來的不是盛元帝,而是隊伍最前頭,一品侯爺肅冷低沉的聲音:“陛下乃千古明君,史書工筆,後世評說,皆在陛下一念之間。若縱容公主如此行徑,他日史冊之上,恐難免留下‘縱親亂法’之名”
謝衍背脊筆直,緩緩拱手,直挺挺地作揖,“臣,不忍見陛下聖名蒙塵,故冒死進言,望陛下三思!”
這下,謝衍身後的那群黨羽接受到了明顯的信號,一個個出列下跪叩首,齊聲逼君:“望陛下三思!”
這一招,謝衍早在二十年前使過一次。
那時,盛元帝也被感情蒙蔽雙眼,不顧朝臣的反對非要廢後,是謝衍挑唆眾臣,以死相逼,才保住謝氏的後位。
二十年後,蘇樾的女兒使出同樣的招數,試圖用父女親情裹挾,那麼謝衍也可以再次慫恿百官,以死相逼。
墨玖安想動之以情,那麼謝衍也可以用帝王身後名回擊。
因為謝衍知道,身居權利頂端之人,其所懼,非敵人之刀劍,而是曆史的審判。
權力頂端的人也許不怕冤魂索命,不怕骨肉相殘,不怕變成孤家寡人,但一定會怕後人的評價。
史書,就是懸在帝王頭頂的一把利劍。
這一次,謝衍非常有信心。
二十年前他能逼走蘇樾,那麼這一次,他照樣可以用後世之評,高高架著盛元帝。
朝中有五成官員出列叩首,剩餘五成就是墨玖安這一年來培養和拉攏的勢力。
這幾日來,他們全力反擊,與敵對陣營爭論不休。
然而此刻,他們正揣摩著盛元帝的心思,不著急應對。
畢竟他們的公主都親自要求下南疆了,他們需要先觀察觀察。
殿內安靜了許久。
跪地的官員遲遲不抬頭,仿佛隻要盛元帝不同意,他們就不打算起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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