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達康一眼。
\"還是要抓落實啊\"。
慰問草草結束。
走出會議室時，一位真正的老工人——李達康記得他姓馬，是廠裡的八級鉗工。
他突然拉住李達康的衣袖，嘴唇顫抖著小聲說：\"李縣長，那人是廠辦新調來的，根本不是一線工人...\"。
李達康輕輕拍了拍老工人的手背，沒有說話。
院子裡，毛建行已經走向自己的專車。
王國慶快步跟上：\"毛書記，已經中午了，我們在縣委招待所準備了便餐...\"。
\"不必了！\"。
毛建行聲音很大，故意讓周圍人都聽得見。
\"工人連工資都發不出，這頓飯我吃得下去嗎？\"。
他拉開車門，又回頭對王國慶說道：\"國慶啊，有些事情，該下決心就要下決心！\"。
車隊揚塵而去，留下縣裡一眾乾部麵麵相覷。
王國慶轉身時，臉上已經掛上了勝利者的微笑：\"李縣長，毛書記的指示你也聽到了，關於機械廠的問題...\"。
\"我會處理\"，李達康打斷他，聲音不大卻足夠堅定。
回到車上，劉學斌忍不住憤憤道：\"縣長，這明明是他們...\"。
\"開車\"。
李達康隻說了兩個字，然後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車窗外，機械廠破舊的宿舍樓漸漸遠去。
李達康睜開眼睛，看到後視鏡裡王國慶正被幾個常委圍著說話，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學斌\"，李達康突然開口，“你聯係下紀委的曾書記，讓他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什麼時候？\"。
\"就現在\"。
李達康望向窗外，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堅毅的輪廓。
\"另外，查一下今天發言的那位"工人代表"的背景\"。
劉學斌迅速記下。
車子駛過江邊大道，那些嶄新的銀杏樹在陽光下搖曳生姿。
李達康的目光落在一處已經開裂的路沿石上，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冷笑。
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
縣委辦主任楊占山小跑著跟上王國慶的步伐，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書記，您今天這一手真是高明！”。
“毛書記當場就讓李縣長下不來台，全縣乾部都看在眼裡呢！\"。
王國慶背著手，踱著方步走進縣委大樓，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得意：\"占山啊，話不能這麼說”。
“毛書記這是關心民生，對事不對人嘛\"。
\"是是是\"，楊占山連連點頭，順手接過王國慶脫下的西裝外套。
\"不過話說回來，李縣長今天那臉色，嘖嘖...\"。
他做了個誇張的表情，引得走廊裡幾個科室負責人掩嘴輕笑。
王國慶走進辦公室，舒服地往真皮座椅上一靠。
窗外陽光正好，照得他桌上那麵小紅旗熠熠生輝。
楊占山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書記，剛才財政局的副局長老趙來電話，說李縣長那邊要求調取機械廠近三年的財務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