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慶低著頭,盯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他在心裡盤算著:隻要再堅持幾天,等毛建行得到消息,以林家的能量,說不定真能把自己撈出去。
到那時,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會變成\"查無實據\"。
\"張書記,我真的都交代完了。\"
王國慶抬起頭,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一個快退休的人,哪還敢有什麼隱瞞?\"。
窗外,暮色漸濃。
梧桐樹的影子投在窗簾上,像一張越收越緊的網。
與此同時,市紀委的搜查人員在王國慶家的地下室裡發現了一個隱蔽的暗格。
撬開木板後,眼前的景象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成箱的茅台、中華煙碼放得整整齊齊,連包裝膜都未曾拆開。
十幾個精致的禮盒裡,勞力士、歐米茄等名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角落裡一個老式樟木箱裡,整整齊齊碼放著六十多萬現金,用橡皮筋捆紮的百元大鈔散發著油墨味。
旁邊的小鐵盒裡,三萬多美金和五萬多港幣被牛皮紙包得嚴嚴實實。
最底下壓著的,是三十多根黃澄澄的金條,每一根上都清晰地印著\"999.9\"的標記。
\"我的老天爺...\"。
負責登記的年輕紀檢乾部手都在發抖:\"這得貪了多少年啊?\"。
帶隊的一名老紀檢沉著臉,從床墊下又翻出一個存折。
翻開一看,上麵的數字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百三十多萬的存款,最近一筆是上個月存入的兩萬,備注欄赫然寫著\"工程谘詢費\"。
事實上,這還遠非王國慶的全部家底。
這位縣委書記早已將財產分散轉移。
一部分通過地下錢莊彙入在國外留學的女兒賬戶,另一部分則以\"投資入股\"的名義,隱匿在侄子王宏公司的賬麵上。
這些資金看似合法,實則隨時可以為他所用。
經初步估算,王國慶的涉案金額已逾千萬。
這在九十年代中期,對於一個貧困縣的縣委書記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
若查證屬實,這必將創下餘陽市反腐史上的最高紀錄,成為震驚全市的\"第一貪案\"。
一個靠國家工資吃飯的處級乾部,竟能斂聚如此驚人的財富,其背後隱藏的權力尋租網絡,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專案組駐地,市檢察院反貪局的鄭局長正仔細審閱著王宏的筆錄。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頁上。
\"半個月前去香港拍得宋徽宗《竹禽圖》真跡,價值約百萬,已交給大伯王國慶\"。
鄭局長眉頭緊鎖,立即翻看王國慶家中的搜查清單,卻發現根本沒有這件珍貴文物。
\"不對勁...\"。
鄭局長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他想起筆錄中另一個細節:王宏提到王國慶曾經幾次讓他搜羅名貴古玩,
就在昨天還打電話讓他弄幾件\"上檔次的貨\"。
可奇怪的是,在王國慶家中竟連一件像樣的工藝品都沒找到。
鄭局長猛地拍了下桌子:\"這些寶貝肯定都送人了!\"。
他立即撥通了張書記的電話:\"張書記,我發現個重要線索...\"。
半小時後,專案組駐地的小會議室裡煙霧繚繞。
張書記聽完彙報,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想起下午審訊王國慶時,對方對毛建行避而不談的反常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