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到毛建行確實有收藏字畫的愛好，去年還在市委黨校講過一堂《宋代書畫鑒賞》的課...。
\"我這就向郭書記彙報。\"
張書記掐滅煙頭，撥通了市委書記郭振華的專線。
電話那頭，郭振華沉默了片刻，指示道：\"先不要打草驚蛇。”
“你這樣...先詐一詐王國慶。\"
掛斷電話，張書記重新走進審訊室，揮手讓其他工作人員暫時退出。
昏暗的燈光下，王國慶萎靡地縮在椅子上，像一隻被抽了筋的老狗。
\"老王啊\"。
張書記突然換了副語氣，像老友聊天般坐下。
\"那幅宋徽宗的《竹禽圖》，品相還不錯吧？\"。
王國慶渾身一顫，手中的茶杯\"咣當\"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恐。
\"彆緊張。\"
張書記慢條斯理地掏出煙，遞給王國慶一支。
\"毛建行同誌的問題，省紀委已經掌握了。”
“他現在自身難保，你覺得他還會保你嗎？\"。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得王國慶眼前發黑。
他哆嗦著點煙，卻怎麼也點不著。
張書記湊過去幫他點火，火光映照下，王國慶的臉色慘白如紙。
\"你女兒在加拿大讀博士吧？多倫多大學？\"，張書記突然話鋒一轉。
\"聽說很優秀，去年還拿了獎學金？\"。
王國慶的瞳孔驟然收縮。
女兒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最大的軟肋。
張書記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低沉而誠懇：\"老王啊，咱們都是為人父母的，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照片：\"你女兒現在在國外，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紀。”
“你也不想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貪汙犯吧？\"。
\"另外你女兒還沒有結婚，你還沒抱過外孫吧？\"。
審訊室裡一時寂靜，隻有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
張書記注視著王國慶微微顫抖的手指，繼續道：\"你今年五十二了，要是真判個十幾二十年，等出來的時候......\"。
他故意沒把話說完。
\"現在交代，還能爭取個從寬處理。\"
張書記翻開卷宗，語氣緩和下來：\"你老伴身體不好吧？要是你能早點出來，一家人還能......\"。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王國慶額頭上滲出的汗珠：\"你自己好好想想，是繼續死扛，還是給家人留個盼頭？\"。
\"張書記...\"。
王國慶的聲音突然哽咽了：\"我、我交代...我都交代...\"。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王國慶像倒豆子般吐露了驚人內幕。
那幅宋徽宗真跡確實送給了毛建行，除此之外，他之前還送給過毛建行一個明代黃花梨筆筒、一塊清代田黃印章等珍貴文物。
而毛建行則幫他擺平了江邊大道的質量投訴，還在人事調整上多次給他\"打招呼\"。
更驚人的是，王國慶主動還交代了與市建設局局長、交通局局長等人的利益輸送，其中涉及關安縣多個重點工程的暗箱操作。
書記員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記錄下這觸目驚心的權錢交易。
當王國慶在筆錄上按下手印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張書記長舒一口氣，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腐敗分子的伏法，更意味著一條盤根錯節的利益鏈將被徹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