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守庸飛升仙界的這個瞬間,來到仙界的第一息。
王守庸死了。
——當然沒有。
開什麼玩笑,他一身詞條加身,光是【鏡花水月】都夠他擋下即死的致命一擊了,怎麼可能會死在飛升仙界的第一個瞬間?
但王守庸此刻卻是無比難受。
隻見他在漫天的劍光中突然完好無損地,突然出現在了另一處白茫茫之地。
胸中久違地泛起了一種古怪之極的悶意。
那是一種胃裡似乎都在泛酸水的,極為惡心難受的感覺。
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這種感覺,唯有在來到天啟亂世的最開始才感受到過。
然而偏偏在他難受至極的時候,那道斬仙劍光卻再度轟殺而來,在白茫茫之地乍亮而起,直衝王守庸的脖頸!
整座仙界都在這一刹褪儘了顏色。
那道劍光是從極天儘頭墜下的,像是有人將萬古星河凝成一線,倏忽刺穿了永寂的蒼茫。
它遊走時帶著某種玄奧的韻律,既非直刺亦非弧斬,每一道轉折都生出千萬種剔透的棱角,將白茫茫的天地都照成了一片琉璃世界。
王守庸卻煩躁抬眼,手中天啟長劍乍現。
“滾!”
瞬間,一道同樣屬於斬仙劍的劍意驚天而起!
你以為就你會斬仙劍?
天啟長劍劍脊上浮動著無數閃耀的光電,細看便像是無數隕落的星辰在燃燒。
分明是至銳至剛的殺伐氣,偏生拖曳著柔若煙霞的尾焰。
這抹青煙裡浮沉著諸天璀璨的倒影,似乎在此界斬出,便化作雪鴞振翅、白鹿銜芝的虛像。
這種變化,讓出劍的王守庸都嚇了一跳。
但他仍舊毫無遲滯地繼續揮斬而去。
斬仙一劍,劍出無悔!
當劍勢攀至絕巔時,方圓千裡的雲靄突然坍縮成旋渦,所有遊離的仙靈之氣都被抽成劍絲。
儘數轟殺向了那劍起之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守庸的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道語調古怪的聲音。
“天啟……家鄉……”
噌!
對麵的斬仙劍停了下來。
忽地對方的劍鋒調轉了方向,劈散了千裡雲層。
而這個瞬間,王守庸也忽然便看到了此人的麵容。
隻見這人麵容慘白,眼窩凹陷。
花白頭發披散,其中一些像是暴曬千年的蠶繭絲,板結成數綹垂掛在額前。
頭頂鑲著玉髓的七寶紫金冠歪斜地卡在腦後,三根長釘穿透顱骨,斜插進冠冕縫隙。
隨著他脖頸不自然的抽動,鏽蝕的釘頭正滲出混著金粉的膿血。
最駭人的是那雙瞳孔渙散的眼睛:左眼完全蒙著蛛膜狀的白翳,右眼此刻正直勾勾盯著虛空某處。
是個瘋子?
隻第一時間冒出了這個想法來,王守庸的滔天劍意便斬到了他的身上。
轟!
天地白茫茫一片,再度籠罩了兩人之間的空間,仿佛籠罩著無數白煙。
“死了嗎?”王守庸眉頭一皺。
在剛才那個瞬間,他看清了那瘋子的麵容,卻不知怎麼,總感覺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一樣熟悉。
然而斬出這一劍的下一秒,他卻麵色微變。
嘔~
一股強烈的嘔吐感突然湧現,他乾嘔了起來。
也似乎是伴隨著這一聲乾嘔,胸腹處的那股持續已久的反胃感終於消失不見。
【叮!】
耳旁響起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