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奎和他的手下們,再次興奮地向前撲去。
然而,就在這汙穢的手即將觸碰到少女肌膚,獰笑聲充斥石屋的刹那。
草席邊,那個虛弱的身影動了。
極其輕微,極其隨意。
甚至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抬手,如何動作。
仿佛隻是躺久了,想要拂去眼前礙眼的塵埃。
王守庸低眉斂目。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撲來的身影,目光隻是落在了身下粗糙的草席上。
隨後伸出了兩根修長卻依舊布滿細微裂痕的手指,極其自然地,撚起了幾根散落的,枯黃乾硬的細小草簽。
然後,隨意地,向外一拂。
沒有風聲,沒有破空銳響,沒有能量光華。
那幾根草簽,就像被頑童隨意拋出的枯草,輕飄飄、慢悠悠地飛了出去。
目標,正是屋內的黑風武士,包括正欲對阿蠻施暴的那個,以及揚起鞭子的那個。
噗!噗!噗!噗!噗!
五聲極其輕微,如同熟透果子落地的悶響,幾乎在同一瞬間響起。
時間再次凝固。
五個正欲行凶的黑風武士,包括那個抓著阿蠻手臂的家夥,動作瞬間定格。
他們的臉上還凝固著前一刻的獰笑淫邪,眼神卻已瞬間渙散空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
在他們的眉心,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看不見血絲的孔洞,悄然浮現。
幾根枯黃的草簽,穿透了他們的顱骨,深深沒入,隻留下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末梢,如同裝飾品般嵌在那裡。
“呃……”
抓住阿蠻的武士喉嚨裡發出一個不完整的音節,身體晃了晃,眼中的神采徹底熄滅,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上。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鞭子從半空無力地滑落。
揚鞭的武士捂著額頭,似乎想確認什麼,但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軟倒。
眨眼之間,屋內站著的黑風武士,隻剩下隊長黑奎一人。
黑奎臉上的獰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化成為錯愕和驚恐,就僵在了臉上。
他看著眼前如同被無形鐮刀瞬間收割般倒下的手下,看著他們眉心那詭異出現的草簽末梢,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是什麼?!
他猛地扭頭看向草席上的王守庸。
王守庸依舊低垂著眼簾,仿佛剛才那拂袖的動作隻是撣了撣灰塵。
他甚至沒有再看黑奎一眼,隻是極其艱難地,用那隻布滿裂痕的手臂支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
“你……你是什麼鬼東西?!”
黑奎終於反應過來,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他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叫,幾乎是本能地抽出腰間塗毒的骨匕,用儘全身力氣,如同瘋狗般朝著王守庸猛撲過去!
這是他唯一的生機,殺了這個來曆不明的人!
然而,他的身體剛剛撲到中途,一枚原本在王守庸指縫間,毫不起眼的細小沙礫,被他隨手便彈了出來。
沙礫如電光石火,瞬間沒入黑奎大張的,因恐懼和瘋狂而扭曲的嘴裡。
黑奎所有的動作和咆哮戛然而止。
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僵在原地。
眼中最後看到的景象,是王守庸終於抬起了頭,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平靜地瞥了他一眼,如同在看一隻碾死的蟲子。
下一刻,黑奎的整個頭顱,從內部無聲無息地爆開!
沒有血肉橫飛的慘烈,更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徹底瓦解。
隻有一小蓬混合著骨粉和腦髓的灰白色塵埃,如同煙霧般散開,然後迅速被空氣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