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新鮮,聖子殺人一點也不新鮮。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
但當侍衛們的視線落在依舊活著,站在原地的岩山和阿蠻身上時,眼中還是忍不住掠過一絲真實的訝異。
聖子竟然沒殺這兩人?
侍衛長迅速壓下驚疑,躬身行禮:“聖子。”
王守庸懶洋洋地“嗯”了一聲,隨意地揮了揮手,仿佛在驅趕蒼蠅。
“收拾乾淨。”語氣平淡,與墨崖平日吩咐處理垃圾的態度彆無二致。
“是!”
侍衛長應道,連忙吩咐手下將地上的兩具屍首拖下去,又清掃乾淨了屋子,站在一旁聽候差遣。
王守庸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微微閃動,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侍衛長心頭一凜,連忙垂首,道:“是!”
說著便小心翼翼上前。
王守庸麵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煩躁和不耐,將墨崖因參悟無果而暴戾的心境模仿得入木三分。
他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床榻邊緣無意識地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似乎在強壓著某種情緒。
沉默片刻,就在侍衛長額頭開始滲出細汗時,王守庸才用一種帶著自嘲又隱含試探的語氣,緩緩開口。
“本聖子問你,依你所見,本聖子是否該現在就入地脈節點去參悟?”
話音落下,侍衛長聞言,猛地抬頭,渾身劇震。
隻見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恐慌。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砸在他的心頭。
要知道,地脈節點乃部族核心禁地,尤其對於聖子而言,未舉行成年慶典,未得首領正式授予權柄之前,是絕對禁止進入的!
這是黑風部傳承的鐵律!
聖子不可能不知道這條鐵律!
他此刻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是在試探自己的忠誠?
還是因為參悟荒紋石毫無進展,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刁難,甚至……找借口處置自己?
侍衛長瞬間汗如雨下,後背的衣衫頃刻間濕透。
他大腦飛速運轉,幾乎要宕機。
迎著聖子那看似平靜卻暗藏風暴的眼神,侍衛長腿一軟,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聖,聖子息怒!屬下,屬下萬萬不敢妄議禁地之事!隻是……隻是……”
他急中生智,猛地想起一件大事:“七日後便是您的成年慶典!”
“慶典之後,首領大人自然會為您開啟地脈節點,授予您參悟核心荒紋的權柄,這……這是部族千百年來的規矩!”
“您隻需再耐心等待七日,隻需七日啊聖子!”
侍衛長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懇求:“您是黑風部未來的希望,是無可爭議的聖子,整個部族的權柄,遲早都是您的!”
“以您的絕世天資,即便暫時未能參悟荒紋,也依然是年輕一代最強的天驕,何必急於這一時?”
都說人的生死關頭潛力是巨大的,侍衛長的腦中掀起了一陣風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切地補充道:“更何況,您要的那份荒紋不已經在路上了嗎?赤岩氏族已經派人去了歸劫之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呈到您麵前!”
“屆時您必能如虎添翼,參悟核心荒紋更是事半功倍。”
“此時若因一時心急,觸怒首領,壞了規矩,那才是因小失大啊,請聖子三思!”
說完這些話,侍衛長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麵,身體抖如篩糠,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石屋內再次陷入死寂,隻有侍衛長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床榻上,王守庸靜靜地聽著,手指的敲擊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
他低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眸中所有真實的情緒,隻有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極淡的,轉瞬即逝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