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設陣等待援軍!”
“敢於闖陣的人格殺勿論!”
她看周圍的商鋪前堆積著高高的麻袋,輕輕一躍便爬了上去。
蘇瑾問她:“那邊有多少人?”
“衙役們出動了嗎?”
秦若雪目瞪口呆:“衙役……恐怕應付不了。”
會不會是有兩個大家族打起來了?不會是幾千人大規模械鬥吧?
“看來是一波大規模的人群聚集,遠遠望去不下萬人,怕是要發生什麼大事。”
“通知姐夫調動衛戍軍來處置這件事!”
光天化日之下,在繁華的市場,竟然發生了混亂!
眼前的情景實在難以置信。激憤的人潮如同洪流一般橫掃街頭。攤位被撞翻,商鋪支起的遮陽篷也崩塌了,婦女老弱尖叫哭喊四處逃生。
“是野人!一定是出了大事。”
經過細致觀察這些人的穿著特征,蘇瑾辨認出了他們的身份。之前受傷的人大概是去叫支援了。
野人在京都舉目無親,一旦自己的人受欺負自然群情激憤,於是呼朋引伴來!
“若雪,帶人回去。”
“我要去看看,如果沒人出麵的話可能真會有人喪命。”
秦若雪打斷他:“聽我的命令,送你平安回家。人一散我們就立即離開這裡。”秦若雪非常堅定。
蘇瑾執意要到內務府查看。
秦若雪緊緊抓著他,大聲喊道:“家中的舊部一定會按軍令行事。違令者,以軍法處治!”護衛圍上來把蘇瑾護在朝巷口退去。“你!”秦若雪嚴肅叮囑後,快步消失在視野裡。
蘇瑾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樣的局麵肯定有征兆,但他沒有親身經曆無法預見。或許與曹子平有關。
人流漸漸稀疏,商鋪裡終於露出驚慌的臉孔。蘇瑾意興闌珊地準備返家。
此時侯府內嬴詩曼不在,相裡菱也不在郊區工作,應是沒受到影響。坐下喝口水,召集李左車商議之際,管家匆忙進來。
“大人,太子來訪。”
太子扶蘇隨後踏入門檻,“老師,匠工強行驅逐野人導致大亂。”
“目前雙方糾集了約三萬之眾,已經形成亂局。請老師陪同我一起去調解。”
扶蘇穿甲胄率百名侍衛隨同。
蘇瑾說不需要如此,隻需少數幾個人跟隨著即可。最終妥協選出幾名高手跟
“這些平民為何與工匠爭執不斷?”
劉雲聞之緣由語焉不詳,整理一番後答道:“似乎是因為工匠和勞工為了節省家中的開銷,在各大官府及作坊周圍開墾荒地種菜。”
“外來務工的人員收入微薄,生活更加艱難。”
“他們也仿效這麼做,開始在周邊開辟一些小片荒地種植……”
突然明了。
“這些菜地無契約,邊界也不明確。”
“隨著種植麵積增加,衝突便產生了。”
“今天某人家裡的菜園丟了瓜蔬,明天另一家提水澆地時踩垮了鄰近的地界。”
“爭吵愈發激烈,最後竟拳腳相向。”
劉雲神情黯然:“本宮疏忽大意,未能預見此事。”
勸解道:“矛盾非一日可成。”
“能鬨到上萬人混戰的局麵,必經時間累積,仇恨漸深。”
劉雲點頭:“當前最要緊的是平息事態。”
“我來安撫匠人,無籍人員則由你負責。”
想起一樁問題。
內務府下的匠人們組織嚴密,這些外地來的勞動者同樣十分團結。
萬一雙方發生衝突,究竟誰會獲勝?
理性的角度來看,這是對雙方戰鬥力的一次檢驗。
鹹陽城氣氛緊張,衛戍軍、城巡隊、衙役和鄉老相繼被召集穩定秩序。
市民得知是外來匠工和無戶籍民發生了爭鬥,頓時鬆了一口氣,因這兩方與關中百姓並無親緣關係,互打不會波及本土居民。
但於劉雲而言,這無疑是一場大難。
沿途皆見破碎的馬車、消失不見的駑馬,道路遍地血跡斑斑,輪軸折斷拋棄路邊,麻袋被戳得破漏不堪。
“殿下!”
山林中突然出現一名穿皮襖的馬夫,若非衣著和鞭子引起侍衛警覺,險些誤傷他性命。
“從遠處察覺不對趕緊棄車而逃,否則性命難保。”
馬夫急呼:“無戶籍民已經!”
劉雲堅決:“他們是我所招募而來,怎能放任不管?”
他謝絕車夫建議暫避之意,並示意眾人分頭尋找更多幸存者。
一行加緊趕路。冶鐵署一片混亂。
呐喊聲響徹天際。木關卡成了戰鬥熱點。數千人身陷死鬥之中,兵器紛飛。
田少卿站在群匠:“我輩鑄兵器,原為保衛家國。”
“私發軍械,此罪難赦。”
“外敵犯境時,我當奮不顧身,但讓這些兵器傷害本國子民,我心不忍。”
他的話語使得人群暫時平靜。“各處嚴加巡視,萬不可出差池!”
事實亦如其言,情況逐漸失控。
木門在猛烈的推擠和劈砍下搖搖欲墜,片刻後發出一陣刺耳的折裂聲,猛然崩塌。
“退開!”
“退開!”
“入野狼人,今天老子就跟你們拚命了!”
二三十輛滿載利刃的木質推車排成一列,車上掛滿了各式鋒利的工具:鐮刀、鐵耙、犁鏵,所有銳口都朝外對著敵方。
推動車輛的人身穿厚厚的打鐵皮袍或裹著岑布,隻露出頭部與眼睛,在門倒下的瞬間迅速衝出。
內務府一方的工匠們散開形成密集隊形,迎上這群野狼族民。霎時之間,一場腥風血雨在此拉開帷幕,戰場上很快被堆積的卡住,阻礙了推車的行進。
緊接著,從四麵八方傳來的打擊——钁頭、木棍和鋤頭砸在這些青壯年身上。僅僅幾個呼吸間,一個個身影便紛紛倒地。鮮血如同噴泉湧流而出,浸透了覆蓋的布匹和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