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孩兒實無力治國。”趙章悲愴說道,“請廢兒臣太子身份,選更有能力之人接任吧。”
秦王默視片刻,並非指責而是思考,繼而說:“選擇賢能就足以解決一切難題了嗎?我看眾公子之中無人具有此才乾。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了吧?”
趙章恍然大悟,抬頭看著父親若有所思的目光。
“你還記得當年那些對朕讚譽有加的評價嗎?”趙政道。“古往今來,誰也超越不了我這樣的。”
“曆史的機遇集中在我一人身上,創造了這空前絕後的偉大事業。”趙政繼續說道,“你覺得,現在的局麵怎樣處理最妥?”
父子二人沉默良久,秦王終於開口:“當今朝中兩派勢力水火不容,無論傾向於誰,國家都不安定,既然如此不如不用。明白嗎?”
趙章深感憂慮的同時也認同這種思路。他知道許多老功臣隻服從父皇,而在自己麵前未必會那樣忠心耿耿。類似的問題同樣存在於另一反叛黨羽裡邊。一旦局勢惡化,將會有嚴重的後果。
……
另一邊河岸,鐵艦上燈火徹夜未熄,酒食的香氣彌漫四周。
韓信、李左車等人聚集於此議事。隨著詔書下達後阻礙更多了,很多刑徒紛紛向地方官投降。軍心不穩,在座眾人麵色凝重。
“我們早就講好了去留由你們,難道現在又要有新的選擇?”陳平冷笑著說。
蒯徹急忙答道:“您對我們的知遇之恩不可背棄,我豈敢有二心?”
“朝廷或許放過其他人,但是絕對不會放過你這樣的要犯,除非——”陳平用筷子指著他繼續打趣,“你不介意取了我去請功吧?”
蒯徹苦笑,一時間無語應對。
“朝中不但不會追究過去,還準備豐厚爵祿等你前去就位。”
“你覺得呢?”
蒯良勉強笑了笑:“殿下真愛說笑。”
“忠臣不侍二主,我讀詩明理,踐行忠誠大義,怎敢背離?”
對方拍了拍衣衫上的殘屑站了起來。
“蒯先生明智通透,自然不會乾此傻事。”
“況且我妻子就在船上,即使你殺了我又能怎樣?”
“最終難免不得善終。”
蒯良心底泛起深深的無力感。
他感到自己就像春秋時那些徒有武勇之人一般,空有一身氣力又如何?
帶兵征戰,無往不勝,最後結局是什麼?
人家泰然自若,俯首求和。
還得對你殷勤招待,絲毫不敢輕視!
這些君侯之間的親緣糾葛與爭鬥豈是一個小官該關心的事?晉侯是秦侯的姐夫,魏侯是晉侯的連襟,晉侯又是楚侯的女婿,楚侯跟齊侯有姑表關係。
我們自己家裡人的紛爭,跟你一個小官員有什麼關聯呢?
蒯良心中疑慮,若是他殺此人,真能獲得朝廷赦免嗎?
但要遠赴異邦荒野成為流民,他又不甘心。
“快看,好大的一條魚!”
“聽見水下咚咚聲響,原來是這家夥搗亂啊!”
“莫非這是天意警示我們?”
對方站在船舷邊扶著欄杆,對著下方叫喊。
韓信驚呼道:“叔叔千萬小心!”
“哪裡有魚?”
“這是上天警示?”
眾人紛紛靠攏來觀望黑暗中的水麵。
蒯良緩緩邁步,猛然怒吼一聲:“吾等已經注定必死無疑,你們還不動手嗎?”
寒光一閃即逝。
然而那人用胸口接了一刀,卻慢慢把短匕頂住了蒯良的額頭:
“聰明反被聰明誤。”
“蒯兄,走好吧。”
砰的一聲巨響,
槍火照亮夜晚。
蒯良額頭上裂開了一個血洞,眼神固執地注視著他不挪移半寸。
“怎麼?還是不服輸?”
“我有賢內助,你呢?”
“下去吧。”
那人輕手一推,蒯良倒進了冷冽的河水中。
\"請第二位。”
“婁敬!”
婁敬雙腿發軟,慌張地跪在地上:“侯爺饒命!饒命!”
“下官從未有過背叛行為,更不敢同蒯徹狼狽為奸。”
他緩緩裝彈:“你說了什麼?我好像沒聽清楚。”
婁敬不停叩頭求饒,他將手掌遮於耳側:“河麵上風太猛,根本聽不清!”
“你、你要怎麼樣?”婁敬意識到自己今日難逃此劫,奮力撲向對方。
刹那間,劍光閃爍,
“叛國逆賊,必須誅滅!”
槍聲造成的波動迅速平息下來,經過安撫後的們都穩定了局麵。水手們則打掃乾淨甲板上的血腥痕跡。
“預計明日夜間可以到達出海口,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交代完任務後,他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到艙房。幾位夫人正團聚在燈下沉默無語。
聽到他的歸來,婦人們都轉頭看向他:“你怎麼又這樣了?”
詩曼麵色冷峻地質問。
他回答道:\"愛妻多慮了。”
\"哪日我未如此行事?”
“若是安分守己、規行矩步,那怎能算是擾亂國家的大人物?”
接著他冷笑了一下,灌了幾口水茶。
“我多次提醒你要少殺無辜,以免惹來天譴。”
“為何我會受到天譴?”
“難道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嗎?大秦國敗亡,百姓因戰亂死去不下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