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花從大都帶著7萬增援的精兵到達安南時,陳興道的新年攻勢早已經停止了,元軍現在又得到這樣大規模的增援,越王可謂是兵精糧足。
年輕的千歲準備給陳興道一個大的反擊,即便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安南問題,起碼也要保證陳興道以後再沒有力量擾亂蒙元的統治,他已經感覺陳興道很可能在雨季最不適合用兵之時再次發起攻擊,反而不著急反攻的事了。
想著怎麼在陳興道的雨季攻勢頭破血流之後,再給予其最後一擊,因此,他把5萬精銳故意放在雲南,隻帶著2萬援軍前來升龍,先做好防禦準備。
現在的問題,在不動用那5萬精銳那是留待最後反攻時用的)的情況下,能否讓陳興道碰的頭破血流,這就要考慮陳興道的雨季攻勢會以哪裡為主攻方向,西路還是南路。
人在西部元帥府暫時代理侍禦史一職的彭成龍,也感覺到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他不清楚脫不花帶了多少增援大軍過來,也不了解越王千歲的想法,但是他能分析出陳興道會在雨季這看似最不適合用兵的時節發起大規模攻勢。
問題是,西路還是南路的問題,他其實有些想法,但還是想到前線作進一步的調查,於是,他告假跑來張賢元這裡,一是看看張賢元的意見,二來也是幾個月沒見到大家了,過來跟兄弟們聚一聚談一談。
“多虧玉田了,我本來一直不放心伍氏道和陳順的”彭成龍邊走邊說道,“容...彭哥說什麼呢,大家本都是從瓊州過來的兄弟,‘同鄉會’的成員互相都要關照一下,何況是從瓊州高哥他們那裡過來的”張賢元笑了一下道。
“伍氏道現在還是副萬戶代理萬戶的職務吧,陳五郎已經是萬戶了,都在你麾下,能不能給伍氏道也弄個正式的萬戶呢”彭成龍笑著問道。
“不好弄啊,彭哥”張賢元苦笑著道“陳五郎跟我幾年了,征南大軍都元帥府開始成立時他就過來了,其他元帥府不知道,起碼我們在的這西部元帥府的各級官吏將士,很多都知道他,所以我升上去,他來接任,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就是報到都元帥府去,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是伍氏道呢,沒幾個人知道他,他有什麼出彩的戰績,或者跟王公貴胄有什麼關係嗎,都沒有哦;彭哥,連你這樣的大才,聽說西部元帥隴右王汪公對你很是欣賞,但是因為軍中沒聽說過你,一個侍禦史的官職,報到都元帥府,都沒給你批下來啊,彭哥”說罷,歎了一口氣。
彭成龍想了想,搖了搖頭“也是”,張賢元忽然正色道“彭哥,不要忘了我們到蒙元軍中是來乾什麼的,我們是來為瓊州議政會掌握一支隊伍的,不是跑來作蒙元的什麼官的,隻要伍氏道、陳順能把兵掌握著,什麼官職不重要”。
彭成龍忽然心裡一動,連連點頭道“玉田所言極是,是我有點迷失了”。
張賢元笑了笑道“彭哥過謙了,我們隻是不要忘記初心便好”,這話一說,彭成龍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現代社會,因為這話,他在那個世界經常聽說,沒想到,這時空古代社會的高人,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彭成龍沉重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問道“前線沒什麼動靜嗎”,張賢元看看左右沒人,從胸前拿出一根長管,正是彭成龍送他的千裡鏡,他拿著千裡鏡對彭成龍說道:
“我們4個總管都感覺陳興道必會再發起大的進攻,但是一來大家對進攻的時間有分歧,二來,對進攻的主要方向也沒法判斷;
我是讚成彭哥你的意見的,安南軍很可能在雨季發起攻擊,畢竟一般都認為雨季不宜用兵,但正因如此,才能更好的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
彭成龍笑著搖了搖頭道“其實這也是常識,我們...蒙元能夠在雨季最不適合用兵的季節大舉征南,打了安南一個措手不及,隻要沒把陳興道徹底消滅,那麼安南軍就一定會吸取教訓,想辦法‘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漢軍包括我在內的3個總管,都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東部元帥府的那個探馬赤軍總管不太相信,他以自己部隊在雨季病停了接近3停為例,認為安南軍在這麼多的病停狀態下,是無力發起全麵進攻的,小打小鬨或者虛張聲勢搞些不大的騷擾倒有可能“張賢元回道。
彭成龍搖了搖頭道”這樣想,怕是會吃大虧,北地之人水土不服,即便好涼茶也不能很有效的減少病停人數,但是安南人不一樣,他們在雨季隻要有一般的涼茶供給,病停就可以降到1停左右;
即使是我們這邊的漢軍,病停人數也就2停左右,西北漢軍會多些,但是湖廣、四川和雲南的漢軍病停就要少得多,也隻比安南人的病停數稍多些而已,怎麼能以蒙古、色目人組成的探馬赤軍病停比例來想象安南人呢”。
張賢元點點頭道“彭哥分析的是,西部元帥府看見我們的上書後,或許會相信並采取措施,但東部元帥府的探馬赤軍和侍衛親軍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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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成龍沒有回話,隻是長長歎了口氣,稍停,張賢元問道“如果安南軍確實在雨季發起全麵進攻,彭哥覺得西路和南路,哪路會是主力呢”。
“南路”彭成龍毫不猶豫地回道。
“南路”張賢元不敢相信道“不可能吧,彭哥,南路需要水軍配合,更需要後方的大批所謂‘義軍’相助,安南水軍如何,‘義軍’現在又在哪裡,哈哈“張賢元笑了起來。
“安南水軍上次雖然戰敗,但損失不大,主力還在,而且水軍可以找占城借兵借船,畢竟安南如滅,占城必危,這個道理占城人是知道的,再加上元廷的水軍在安南新年攻勢結束後基本都調去了倭國,留在這裡的寥寥無幾,兩相對比,已經是絕對的劣勢了;
至於什麼‘義軍’,現在也不需要了,新年攻勢因為西路吃緊,西部元帥府把兵調走,將義安府路北部和演州路南部全部放棄了,那些山嶺防線,等於全部失守了;
現在從演州路中部、清化府路直到新安府路南部,都是河流、沙灘甚至沼澤,不利鐵騎,卻正好適合安南水軍和步兵進攻,一旦演州失守,升龍受到的威脅更大;
而新年攻勢後,為保西北部的運糧要道暢通,同知平章事、少傅兼征南轉運大使張文虎又把東部元帥府一半的兵力調走,布防在原屬西部元帥府所轄的歸化、宣光兩路,致使清化、諒山、新安府3路兵力空虛,一旦安南軍進抵諒山和新安府路,廣西都將受到威脅;
陳興道善於用兵,又有雄才大略,上次新年攻勢就已經把元軍打得慘敗,顧此失彼,這次如果再失利,不僅安南不保,連廣西、雲南都會受到威脅”彭成龍沉重的說道。
張賢元脊背都出了冷汗,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的問道“可是安南軍明明上次在西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今已占據半個沱江路,並新設了牛吼路和南戎路,虎視升龍,威脅糧道,這種大好的局麵,陳興道會放棄嗎;
而且”張賢元又晃了晃千裡鏡道“彭哥你們這些海外高人,弄來的這號稱‘千裡鏡’的物件,確實對指揮打仗很有用處,我拿著這個觀察對麵很長時間了,並沒看到有大軍集結的動靜啊”。
“嗬嗬”彭成龍冷笑一聲道“上次安南軍已經出其不意,打在元軍布防的七寸上了,但是陳興道也很清楚,元軍會‘吃一塹長一智’,所以,他斷定,元軍一定會加強西部和西北部的防守確實如此),而南路,反倒會搞得兵力不足;
現在元軍雲集升龍和歸化、宣光兩路,陳興道現在如果還在那裡發動攻勢,就是找死,即便那地方戰略位置再好,所以,我敢肯定,像陳興道這樣有雄才大略的人,一定會看到這一點,他肯定會主攻南路”。
頓了一下,彭成龍又說道“在瓊州時王經武經常說什麼‘出其不意、避實擊虛’的用兵之道,我那時不太感興趣,現在看來,還真就是他說的那樣;
至於你沒有看到大軍集結的動靜,現在離雨季不是還有1個多月嗎,雨季的時間很長,誰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大軍集結也是要善於偽裝的,陳興道怎麼會讓我們這麼早就察覺到呢;
一副千裡鏡,也隻能觀察戰場一時的態勢,看不到作戰勝負和胸中韜略的”,彭成龍一邊說一邊接下張賢元的千裡鏡,把它又放回了張賢元懷裡。
張賢元被說服了,儘管他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他不無憂慮的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估計現在沒人會相信你說的,彭哥,除非你跟越王...不,脫不花去說”。
彭成龍固然分析的不錯,可是,對張賢元也沒什麼用,張賢元本來就要麵對南路,不過,心裡先有個準備也好,如果張賢元能夠說服南路的幾個總管,一起做點準備,危急之時起碼可以保證全身而退,那也不錯了。
不過,張賢元提到脫不花,彭成龍卻是心裡一動,他知道自己的侍禦史一職是卡在這位越王那裡,雖然他對這官銜沒多大興趣,不過有這個職位肯定會對將來舉事有所助益,更何況,他也很想見見這位名聲在外的年輕蒙元千歲。
沒過多久,機會就來了,彭成龍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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