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說過,這個邋遢士兵雖然神經兮兮的,但手上本領卻不賴。
此時他腹部護甲上正掛著一支穿透了小半的弩箭,上麵微微有血滲透出來,但這個邋遢士兵根本不在意,隻是看似胡亂的甩動手裡的長劍,但卻恰好將周圍朝他身上捅刺過來的匕首短刀都逼退了。
有馭手從對方身後手持匕首戳去,但這個邋遢士兵像是背後有眼睛一樣,及時的回身揮劍,直接一劍將馭手手裡的匕首打的差點握不住。
“對方力氣好大!”這個馭手高聲叫道。
旁邊另一個馭手雙手握持短刀朝著邋遢士兵猛劈過去,但邋遢士兵隻是轉身將長劍立在對方進攻的道路上,就憑借著長劍的長度優勢,不得不讓使用短刀的馭手強行停住。
沒辦法,如果他要砍到對方,自己就會先被長劍刺傷。結果說不定對方因為身上的護甲沒受傷,他這邊反倒是先見了血。
“好難纏的家夥!”使用短刀的馭手喊道。
他們四個人竟然前後左右包圍對方,可竟然拿不下敵人。
“滾開!都滾開!可憐可憐我吧!你們這些蠢貨,求求你們放我逃走吧!我隻想活命!”邋遢士兵嘴裡說著胡話,手上反倒是步步緊逼,朝著一個馭手快速靠近,連連揮舞長劍,將這個馭手嚇得轉身就跑。
“廢物!都是些廢物!求求你們這些廢物饒了我吧!你們彆殺我,我也不殺你們!”
邋遢士兵嘴裡喊著話,但他轉頭一看到手持弩弓緩步走過來的血牙斯特,立即慌了神,嘴上喊著:“彆過來!”但整個人卻朝著血牙斯特衝了過去。
看著小腿插著一根弩箭,腹部插著一根弩箭,對方卻活蹦亂跳殺來的樣子,血牙斯特眉頭直跳,但他穩住心神,腳步站定,雙手穩穩的托著弩弓,將弩箭瞄準敵人的身體正麵。
似乎是被血牙斯特這冷靜專業的狀態給嚇住了,又或者這個邋遢士兵知道就這麼直衝手握弓弩的敵人很愚蠢,他竟然在衝過來的過程裡停頓了一下。
就這一下,讓血牙斯特找準了機會,直接扳動機關,射出了一箭。
彭——嗖!
這一箭正中敵人胸口,直接讓這個邋遢士兵像是正麵被人踹了一腳,直接仰躺著倒摔出去。
他背著的巨大包裹反倒是幫他緩衝了一下,但這樣一壓,原本看起來裝了很多東西的包裹,竟然凹塌了進去。這包裹隻是看起來大,其實沒多少東西。
胸口被命中一弩箭,可這邋遢士兵並未死去,主要還是身上這身士兵護甲防護最高的地方,正是胸口正中,血牙斯特的弩箭命中腹部都隻是打穿小半,命中胸口正中,因此隻是弩箭的金屬箭頭有部分射穿了護甲。
但這也非常讓人不好受,巨大的衝擊力不僅會將人打翻,更是會讓人一瞬間胸悶閉氣,一些人甚至心臟都會停跳一瞬間呢。
這個邋遢士兵也是如此,他大口的喘著氣,目光放空的看著天空,嘴裡無聲的念叨著什麼。
圍攏過來的馭手們互相看看,卻沒人敢上前。
血牙斯特大聲喊道:“不是都帶了套索和細土嘛?把土往他眼睛裡丟!用繩索套住他的手腳!呸!我倒要看這人還能有什麼古怪!”
馭手們一聽,這才想起來為了彌補戰鬥力的不足,他們還帶了一些其他的工具。
立即就有兩個馭手將自己口袋裡的土抓了一把,直接朝著地上邋遢士兵的頭臉丟去。都是乾燥的細土,糊在臉上可不是什麼小麻煩哦,邋遢士兵的眼睛立即就被糊住了,他痛苦的閉緊眼睛,但進入眼睛的灰塵還是讓他睜不開眼,乾澀又生疼。
喃喃自語的嘴巴也被土灰塞住,他立即呸呸呸的將土吐出,可鼻子卻沒辦法了,他用手在臉上抹著土,將土灰扇開。
但下一刻,他的雙腳就被另外兩個馭手靈巧的套中,隨即兩人一拉,活結收緊,一人扯著邋遢士兵的一條腿就往後撤。
“哎哎哎???”邋遢士兵刺溜一下就從自己的包裹上滑下,並被兩個馭手拖在地上,不斷拉扯。
他想站起來,但根本不可能。
他想揮劍斬斷腳上的繩索,可剛才拍臉上的土時,他就將長劍盾牌給丟下了。
這個邋遢士兵想要直起腰用匕首割斷繩索,但他腹部之前中了一箭,傷口一活動就非常疼,他根本做不到彎腰起身。
於是他放棄了,朝天揮舞著匕首,嘴裡用他自己最惡毒的話咒罵著一切。
包括他小時候欺負過他的村裡同伴,長大後跟他爭搶同一個女孩的情敵,他那整天絮絮叨叨不滿一切的妻子,天天搗蛋惹事的幾個孩子,收糧稅的可惡稅官,以及稅務官身邊趁機敲詐的那些領主士兵,還有將他征召進軍隊的征召官員,克扣他口糧的隨軍廚子,發生摩擦鬥毆的臨郡士兵,可怕的敵國渾身冒火的軍隊,不讓他們自行逃命的騎士副官,山林裡各種可怕的野獸怪物,做飯更加難吃並且讓他們多次吃壞肚子的做飯同伴,吃起來古怪但根本不能填飽肚子的會說人話的怪異植物,下命令讓他們進攻無辜村落的大隊長,排擠他的其他士兵同伴,這些手段下作無恥的軟弱敵人,以及看著他這一生不斷受苦,卻從不來搭救他的諸位神明。
當他咒罵到那些他知曉的神明的時候,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朝著敵人士兵身上射了兩箭的血牙斯特渾身汗毛倒立,立即覺得不對。他趕緊朝著包圍敵人士兵的馭手們喊道:“情況不對勁!小心!”
不用他多說,此時此刻,越是靠近這個邋遢士兵的馭手們,他們此時的感覺更是明顯多了。
拉扯繩索的兩個馭手不禁渾身汗毛倒立,他們的頭發都下意識的激了起來,這讓他們鬆開手裡的繩索,轉身就跑。
而一手使用短刀匕首,一手抓著一把土灰的兩個馭手,他們距離邋遢士兵更近,這時候已經不僅僅是渾身毛發炸起來了,而是整個人的身體表麵,都能感受到一股輕微的針刺感。
並且在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他們兩個已經拔腿就跑了。
那是人類身體的本能在驅使操控他們的行動。
因為就在下一刻,所有人還沒跑起來的時候,天上悶雷一響,地上的那個邋遢士兵整個人就瞬間炸開了。
就像是一個人身體內強行藏了一頭大象,在大象瞬間進入人體的時候,整個人就一下子朝著周圍四麵八方撐爆炸碎了開來。
所有人身上都被這人炸開的血肉給糊住了,頭,臉,身上,手臂,武器,腿,就連周圍的地麵,也遍布一層不知道屬於那人身體哪裡的器官組織。
血牙斯特正麵朝向那人,哪怕他距離最遠,自身身體正麵都糊了一層人體炸開的血肉組織。
他抹了一把臉,鼻子嗅著手上帶著血腥氣的一些血肉,立即感到一股惡心,彎腰將早上才吃不久的飯嘔了出去。
其他人更是不堪,甚至已經跪在了地上進行嘔吐。
不過離奇的是,明明敵人身上穿著一身金屬甲片的士兵護甲,但這東西卻沒在剛才的人體爆炸中一同炸開。想到此處的血牙斯特忍著惡心,朝著敵人自身炸開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