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校尉想了想:“郡主這麼一說,卑職想了起來,當我翻入圍牆之後,確實聞到了煙塵的味道,但那時淑秀宮中的煙霧與氣味已經在宮中彌漫開來,卑職便認為這氣味是從淑秀宮中飄散而來的,聞到了也不奇怪。”
劉校尉歎口氣:“而且卑職剛剛才從淑秀宮的救火中過來,身上全是灰煙的味道,便也沒想到那麼多。”
鄭寫意目光一掃,見劉校尉發尾有些焦了,衣服邊也沾染了不少火場的黑灰,果然是從火場中歸來,甚至還來不及換一身行頭,就被下獄了。也委實有些慘了。
“你們進了瓊雅宮後,除了看到被吊在橫梁上的瓊雅宮眾人,有查看宮中其他地方嗎?”
“自然。”劉校尉說道,“卑職們看到橫梁上吊著的人,他們都一動不動,毫無反應之後,立刻搜查了整個宮殿,想看看是否還有人活著。也查查看是否還有凶手藏匿。”
劉校尉說著將目光調轉到屋外,看了看瓊雅宮的院子和房舍,聲音低沉:“可是我們翻遍了整座瓊雅宮,也沒有找到幸存者,同樣,也沒有看到可能是凶手的人,甚至沒有發現任何可能是凶手留下的線索。”
這也是最讓他耿耿於懷的,如果他們發現了還有人活著,最好是發現了害死瓊雅宮上下的凶手,把那凶手一下子給抓住,那麼想必多少能夠將功抵過,也不至於整隊人都被下了大獄。
雖說那個小太監要死要活地說是鬼把瓊雅宮上下的人都給殺了,宮裡也很多人信了,但他可不信,若真是鬼乾的,真要不留活口,何不把那小太監也給一塊兒殺了,非要留個目擊者作甚?
鄭寫意看著劉校尉的表情,說道:“那你們也進了蘇昭容的房間?”
劉校尉微微一怔,回答得滴水不漏:“卑職們進了瓊雅宮中所有的房間。”
鄭寫意:“那你們必也去了蘇昭容的書房。”
劉校尉臉上露出一片恍然:“郡主是想問,卑職們有沒有看到昭容娘娘的書房中,那一地被燒毀的畫架?”
鄭寫意點頭:“聽起來你們是看到了。那你們看到之時,那畫架還燃著火麼?”
“沒有。”劉校尉搖搖頭,“在我們進入昭容娘娘的房間中查看時,那畫架已經燒得灰黑成炭,而畫架上不知道原本掛著的什麼畫,也早就成了灰燼。”
“一點兒火星沒有?”鄭寫意再次確定。
“一點兒火星沒有。”
鄭寫意眸光微凝:“在你看來,那畫架和畫的火是剛熄滅,還是已經熄滅了一段時間了。
劉校尉有些奇怪地看著鄭寫意。
鄭寫意形容道:“比如說,在你走近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那燃燒過的畫和畫架上麵還有剛剛燒完的那種,熱氣?”
“熱氣……”劉校尉仔細回憶了一番,搖搖頭,“郡主恕罪,卑職那時候剛從淑秀宮火場出來,對著熱氣,不太能敏銳地分辨。”
鄭寫意點點頭,也沒有怪罪他,他說的沒錯,才從火場中出來,身上的皮膚想必都還有熱辣的感覺,對已經燃燒成灰燼的東西沒有那麼敏感,也不奇怪。而且他那時麵臨的嚴重事件,怕是也無法分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
“不過,雖然卑職不記得有沒有熱氣,但就卑職當時觀察看來,那畫架和畫不像是剛剛滅火的樣子。”劉校尉又補充了一下自己的判斷。
鄭寫意微有些意外地看了劉校尉一眼,又繼續問道:“那你們進入瓊雅宮,看到那堆被燒過的畫架之時,是什麼時辰?”
“卑職寅時趕到瓊雅宮,看到那被燒過的畫架大概是……”劉校尉仔細盤算了一下,“大概是寅時五刻(早上4點15分左右)。”
“你帶人進入瓊雅宮後,在搜尋的過程中,有沒有感覺到有何不對勁的地方?”崔遠揚說道,“不必想太多,第一感受即可。”
鄭寫意看了崔遠揚一眼,他問的雖然有點玄,但想來又是一種武者出於對危險的直覺之類的東西。
果然,劉校尉琢磨了下這個形容,就搖了搖頭:“並沒有。大堂中白綾吊著整個瓊雅宮的人,一切很詭異,但整個宮中其他地方,其他房舍,卻又感覺很正常,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兩人又詢問了劉校尉一些細節之處,便同樣讓人把他領下去了,雖說不能正大光明地讓他休息養傷,但和小冬子一樣,至少可以讓這明明乾了活,卻變成了瀆職的倒黴劉校尉和他的那隊禁軍兄弟,少受點折磨。
“這劉校尉說法,倒是和小冬子沒有出入。”看著遠處被帶走的劉校尉背影,鄭寫意說道。
“關於瓊雅宮中的所有人,都是被鬼害死的那些事,本就是小冬子告訴他的,他自然不會說得有出入。而其他的諸如翻牆進入宮中,門栓是從裡麵鎖上的這些事,有全隊的人在現場看著,想必也是真話。”
崔遠揚說道,但他邊說邊看向了身邊的聞蕭:“可到底是真是假,中間有沒有地方有疏漏,還是得聽聽跟他一起巡邏的整隊禁軍怎麼說。”
聞蕭意會,領命離開,去安排人去了。
崔遠揚再次回看鄭寫意:“你剛剛把那堆被燒毀的畫和畫架問得很詳細。”
“誰讓事情這麼巧。”鄭寫意聳聳肩,“淑秀宮的人被鬼害了,鬼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瓊雅宮的人被害得更慘,這鬼也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崔遠揚眸光一轉:“而且走了鬼出來之後,淑秀宮和瓊雅宮的畫和畫架都被燒毀了。瓊雅宮好運地隻燒了畫和畫架,淑秀宮卻燒了整個主殿。”
“還有算起來,這兩個宮裡,畫中走出鬼來的時間差不多。”鄭寫意看向崔遠揚,“你說,他們兩宮見的,是同一隻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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