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寂,濃重沉悶的窒息感侵襲裴家每個角落。
一家人麵對麵坐在客廳,裴老太太拄著拐杖,撐著虛弱的身體,在傭人的攙扶下在主位落座。
“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鬨得人儘皆知,裴家的臉麵都被你們給丟儘了!”
蒼老眸子冷冷看向坐在沙發對麵,渾身酒氣的裴世桉,語調微顫,帶著幾分命令:“老二,你必須馬上跟她離婚,再由你大哥以公司的名義召開記者招待會儘快平息這場風波。”
“行,都聽您的,隻要大哥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裴世桉煩躁得撓頭,目光落在一側的裴世宗夫婦身上,想起秦雅嫻說他根本不是裴老爺子親生的,突然就有種破罐破摔的意思。
反正他在裴家也沒有半點實權,天塌下來有個高的幫忙頂著,這種躺平混吃混喝的舒服日子有什麼不好?
不用累死累活的跟客戶喝酒應酬,伸手攤開掌心每個月定期就會有一筆巨額生活費進賬,他就繼續當他的閒散二爺,逍遙快活。
“世宗,這件事情影響了公司股價,是你弟弟的不對,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批評過他了,你看記者招待會要不就明天開吧,早解決早了事。”
裴老太太雖然嘴上說是訓斥,但實際上就輕飄飄的罵了幾句,甚至連重話都沒說。
“媽,公私還是不能混為一談,下午公司已經過了緊急公關,目前股價也在慢慢回升。”
裴世宗端茶抿了一小口,麵上雖沒表現出不滿,但態度卻堅決得很:“這畢竟是世桉的私事,我作為大哥實在不好插手,畢竟十幾年夫妻,還有一個燃燃,是否離婚也要看世桉自己意願。”
客廳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僵硬無比。
不光是裴老太太,就連裴世桉也恍惚了一下,要不是林素還坐在邊上,他都差點以為坐在眼前的這位不是他那性子溫和、百依百順的好大哥了。
“大哥……”
裴世桉剛喊了一聲,就被裴世宗打斷。
“媽、世桉,梨梨還在彆院照顧弟妹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裴世宗將茶杯放到桌上,緩緩站起身,對林素說:“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要是醒了還能叫醫生過來做個檢查。”
“說的是,梨梨那孩子也真是,看著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竟然不顧自身安危硬是把弟妹從荷塘裡拽上來了。”
林素跟著起身附和,完全拿他們母子倆當空氣。
兩人並肩走遠,裴老太太陰鬱的神色才終於顯露出來,抬起拐杖狠狠地朝地板砸了一下。
“不爭氣的東西。”
她痛苦捂住胸口,上次發病落下的後遺症,讓她隻要稍微動氣就會感覺呼吸不上來。
傭人見狀,立即遞過去一杯溫水幫她撫背順氣:“老夫人,醫生特彆叮囑,您的身子骨切記不可動怒,千萬要保持愉悅的心情啊。”
裴老太太接過水喝了幾口,等呼吸順暢一點後才緩緩放下手中杯子。
她深深歎了口氣,瞅著半躺在沙發上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瞧瞧他那副不爭氣的樣子,娶了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搞得家宅不寧的,我不被他氣死就不錯了。”
裴老太太胸腔劇烈起伏,刺激性地咳嗽兩聲,眉頭皺得更深,似乎隨時可能因此暈倒。
傭人見狀,趕緊勸道:“老夫人,先吃點藥吧,您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擔當不起呀。”
裴老太太喘著氣,斜眼睨向裴世桉,手裡的拐杖又用力敲擊著地麵:“你還杵在這裡乾什麼,還不快點去跟你大哥說幾句好話?”
而從始至終,裴世桉癱在沙發裡,一直維持同一姿勢,一言不發。
彆院。
秦雅嫻蘇醒時,看到不是傭人、也不是醫生,而是她最沒想到的一張臉。
“裴梨?怎麼是你?特意跑來這裡想看我的笑話?”
昏迷前,她感覺有一隻手拽住她費力往岸上拖,還沒來得看清楚是誰,人就徹底失去意識了。
“笑話?”
裴梨低垂下眼瞼掩蓋掉眸底的嘲弄,手裡拿著水果刀慢條斯理的在削橙子皮,語氣寡淡:“要不是我大發慈悲把二嬸從荷塘裡撈起來,恐怕這會兒老宅該掛起白簾開席了吧?”
“你說什麼,是你救了我?”
秦雅嫻被泡在水裡許久,臉上早就沒了血色,嘴唇發白乾燥起皮,整個人憔悴不堪,不可置信瞪圓雙目要坐起來:“你有這麼好心?”
“二嬸,這就是你小心眼了不是?”
水果刀在裴梨手中泛著冷光,削好的橙子沒有遞給秦雅嫻,而是塞到自己嘴裡美滋滋咬了一口。
香甜的橙肉塞得她臉頰鼓鼓囊囊,她挑起唇,漫不經心的拿刀尖在秦雅嫻麵前比劃,漂亮的臉蛋莫名蘊藏著一抹危險。
“大庭廣眾之下裸著上半身被掐脖子的滋味是不是很棒?”
裴梨的嗓音又輕又軟,如珠玉落盤般脆生生的,可偏偏吐出來的字眼就像刀刃,能紮穿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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