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煦，蓉城的空氣裡已滿是暖意。張天雲驅車駛向玄武俱樂部，方向盤在指尖輕轉，思緒卻在飛馳。趙佳瑤的電話來得突然，隻說有要事相商。
俱樂部入口，段永淳的身影遠遠便映入眼簾。張天雲停好車，快步迎上。
“段總，什麼風把您都吹來了？趙總這麼急著找我，是出了什麼大事？”張天雲笑著遞上一支煙。
段永淳哈哈一笑，擺手道：“能有什麼大事，天大的事也得先玩兒了再說。何公子也在，陪他們打幾杆球。”
張天雲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眼神銳利了一瞬：“就這幾位？”
“進去不就知道了？大家可都等著你呢。”段永淳笑容不改，領著他向裡走去。
張天雲心頭疑雲密布。換上休閒服，戴上遮陽帽，當他被領到開闊的草坪球場時，瞬間明白了今天的陣仗不簡單。
陽光下，何駿正和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男人談笑風生，而他們身邊，赫然站著汪峰。
汪峰怎麼會和何駿混在一起？這兩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
更讓他意外的是，一旁專注揮杆，身姿矯健的竟是郭雪芳——那個“戀愛標兵”。她今天一身颯爽的球服，遮陽帽下的小鼻尖上沁著細汗，倒真有幾分專業選手的架勢。
而在遠處遮陽傘下，趙佳瑤戴著墨鏡躺在躺椅上，身段婀娜，慵懶迷人。但她形單影隻，周圍沒有任何女眷。
張天雲心中了然——這根本不是遊玩，這是一場鴻門宴。
“天雲，來晚了啊！快，補一個位，咱們再打幾洞！”汪峰率先發現他，熱情地招手。從何駿等人隱隱的站位和神情就能看出，汪峰是這個小圈子裡當之無愧的核心。
張天雲走上前，與何駿、郭雪芳等人點頭示意。郭雪芳見到他，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他隻當未見，徑直對汪峰笑道：“汪大哥今天興致不錯啊。”
“我天天都有興致。”汪峰爽朗一笑，指著身邊的中年男人，“給你介紹，凱謀導演。老凱，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張天雲。”
張天雲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凱導，久仰大名。看來汪大哥的江南傳媒，準備在影視圈大展拳腳了。”
一句話，點明了凱謀的身份，也道破了汪峰的商業布局。
汪峰眼中精光一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給佳瑤那份報告，我看了，很專業。你小子，在鄉下種橘子樹真是屈才了。”
幾人打了兩洞，張天雲的水平確實一般，但也沒人真正在意成績。這種場合，球技是次要的，態度和言談才是關鍵。期間郭雪芳總想找茬，推杆時咳嗽，揮杆時跺腳，張天雲卻始終視若無睹，讓她自討沒趣，悻悻作罷。
午飯過後，汪峰在俱樂部的私人套房內。
“天雲，過來坐。”汪峰泡著茶，趙佳瑤安靜地坐在一旁。偌大的房間裡，氣氛有些微妙。
趙佳瑤率先開口，聲音清冷：“我們……之前那個互聯網投資計劃，取消了。汪大哥對這方麵很有興趣，所以，我把你的報告給了他。”
張天雲掃了兩人一眼，忽然笑了：“就為這事兒？一份報告而已，又不是什麼商業機密，值得這麼鄭重其事？”
汪峰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盯著他，房間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良久，汪峰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佳瑤的意思，是我很欣賞你的商業才華。那份報告，我找專業團隊評估過，邏輯嚴密，眼光獨到，完全可以作為頂級風投的決策參考。天雲，我們認識這麼久，我今天才發現，你是一條被埋在沙子裡的真龍。”
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十足：“廢話不多說，我很動心，想跟你合作。你，開個價。”
“跟我合作？”張天雲故作驚訝地站起身，隨即失笑道：“汪大哥，你太抬舉我了。更何況，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你這個決定也太草率了。僅憑幾頁紙就談合作，不怕我把你賣了？”
汪峰笑了，但笑意未達眼底。他知道，張天雲看穿了。
如果僅憑一份報告，汪峰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拋出橄欖枝。這背後，必然是一場試探。誘惑越大，陷阱往往越深。
汪峰轉頭看向趙佳瑤，語氣帶著一絲玩味：“佳瑤，看來你找錯人了，找了個膽小鬼。”
激將法。
張天雲心中冷笑，他向來我行我素，最不受人裹挾。汪峰此言一出，他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汪大哥，這事，到此為止吧。”張天雲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汪峰瞳孔驟然一縮，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如果是趙傳的意思呢？”
他終於亮出了底牌。
張天雲動作一滯，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了單純的商業合作。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是國家公職人員，有我的本職工作和原則。至於其他的事，我想怎麼做，得由我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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