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無長物,但日後回到北都,一定備上一份厚禮,給朗大哥送過來。”
郎小八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了:“你……認真的啊?”
“當然是認真的。”
郎小八忍不住惡語相向:“那婆娘雖然粗魯,一身毛病,但畢竟是祛穢司檢校,你家奴之身,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南鎮川道:“在下並非相府家臣,在下的父親乃是老大人的學生,如今在鬆江府為官,嗯,五品。”
郎小八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好一會兒才憋出幾句話來:“她……要說什麼喜好,也跟彆的女孩子一樣,胭脂水粉,首飾華服之類。”
南鎮川意外:“我還以為紀姑娘這種奇女子,喜歡的會是神兵利器、武技、練法之類呢。”
郎小八連連擺手:“當然不是,她雖然五大三粗、膀大腰圓,但你不要被這種表相所迷惑,你要看穿她的內心,她其實也是個盼望被人嗬護憐愛的小女子。”
南鎮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又是抱拳一拜:“多謝郎大哥指教。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南鎮川滿意而去,一路上低著頭,都是在想著該怎麼贏得紀霜秋那顆大了三個號的芳心。
許源站在房間裡,隔著窗戶看到郎小八“指點”南鎮川,暗笑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第二天,許大人便啟程返回占城。
村中從昨日開始,便是一片悲號,家家素縞。
雙角怪蟒死後,它對村民們“潛意識”的影響也隨之消散。
村民們想起自己的兒女,當場便有幾位母親哭暈了過去。
邪祟害人,並不隻是奪人性命,還能讓人生不如死!
對此許大人也是一籌莫展,暗中長歎不已。
許源先去找了韋晉淵:“公子答應的那些東西,著人送到占城祛穢司便是。”
韋晉淵卻是道:“這許多寶物還未送到,我們就這麼走了難以交代,我跟許大人同去占城。”
許源疑惑地看看他:“你要跟我回占城?”
“對。”
許源冷哼一聲:“可是監正大人的孫女去占城了?”
韋晉淵乾笑兩聲沒說話。
許源猜對了。
“你願意來就跟著吧。”許源擺了擺手,也無所謂。
自己對那位小姐,是真的沒有什麼非分之想。
若是不讓韋晉淵跟著,他又會疑神疑鬼。
兩方人馬會合,出了村子劉虎便向許大人辭彆:“下官這就回縣城了,能跟許大人共事這一場,下官眼界大開,倍感榮幸。
下官祝大人平步青雲,一展胸中抱負。”
許源卻是拉住他的胳膊,問道:“可願來占城幫我?”
劉虎一愣,十分意外。
他自認修煉天賦普通,不值得大人物器重。
許源卻是道:“你的路子錯了。若是能兼修一門廚藝相關的法,修煉起來必定如虎添翼進步如飛。
若是你願意來,本官會設法為你尋來這法門。”
劉虎還有幾分猶豫。
他年紀不小了,此時兼修第二門,來得及嗎?
而且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一大家子。
在平利縣中他是縣僚,至少是三號人物。
去了占城,看似有了更好的發展,卻是等於從頭做起。
許源便鬆開了手:“劉大人考慮一下,本官先走了。若是劉大人願意,儘管來占城找我。”
“多謝大人。”劉虎深深下拜。
許源便揮手作彆,一行人朝著羅城出發。
韋晉淵有些不理解,忍了好幾次,終於還是催馬湊到了許源身邊,問道:“你看中劉虎什麼了?就因為他做飯好吃?”
許源微笑:“祛穢司出門辦案的機會很多,有這麼個人跟在身邊,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口腹。”
韋晉淵不信,撇撇嘴走了:“不願意說就算了。”
許源當然不是因為劉虎廚藝好,就招攬他。
許源第一次見到劉虎的時候,就用“望命”看過了。
劉虎乃是一道青色的命。
劉虎的命很好,否則也不會從一個廚子一步步變成平利縣縣僚。
而這次分彆之前,許源下意識又用望命,回看了一眼整個崗頭村。
卻意外的發現,劉虎就要凝聚命格了!
這個將成未成的命格,名為:
貴人竹。
貴人相助、節節高!
許源隻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劉虎“命”裡變化,正是源於自己。
自己可能會成為,劉虎此生遇到的第二位貴人。
若是自己提攜、而劉虎領恩,那麼這道命格便能夠徹底凝聚。
這對許大人來說當然也是好事。
身邊之人擁有的命格越多,許大人自己“命修”的水準提升也就越快。
至於說劉虎廚子的手藝,都隻能算是額外的好處。
但是這些涉及到命修的秘密,許源自是不能給韋晉淵明說。
隊伍很快就進了羅城。
韋晉淵和許源暫時分開。
許源去拜會麻天壽,韋晉淵則是在城內,尋了一家客棧住下來。
而許源跟韋晉淵明確說了,見過指揮大人後,自己就立刻出城,抓緊時間趕回占城。
最多隻有一個時辰。
你若是住下了,跟不上就自己去占城吧。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個時辰,韋晉淵再次趕來跟許源會合的時候,便重新抖擻了起來。
之前在崗頭村,他們身上的丹藥、匠物等,幾乎都在古廟中詭變。
堂堂韋公子可謂“一貧如洗”!
現在全都補充回來。
文華殿大學士,門生遍布天下。
以往不是門生的,在韋士奇成為內閣輔臣之後,也想方設法要搭上關係。
韋晉淵根本沒有去拜會任何人。
隻是將自己住在某家客棧的消息放出去。
羅城內便有十數位官員登門拜訪。
韋大公子時間有限,僅僅接待了其中四位。
彆的人都不夠資格。
這些人自然是獻上了大量的禮物。
被這些羅城高官,一個時辰密集的馬屁和吹捧撫慰之後,韋大公子的信心又恢複了!
但跟以前不同的是,他現在不敢再飄飄然覺得,許源不過爾爾,各方麵遠不如本公子。
他的信心回複在於:本公子也很出色的!
哪怕是有些地方,的確比不過那姓許的。
許源瞧著他神采飛揚的模樣,便冷聲問道:“本官的東西,什麼時候送到?”
若是一般的地痞,那必定欠錢的是大爺。
但韋大公子這輩子沒欠過彆人的東西,都是人家欠他的,故而十分心虛,氣焰一滯,陪著小心說道:“最多半個月。”
許源此時若是冷嘲熱諷幾句,而韋大公子此時又的確還不上,必定會羞臊得滿麵漲紅。
還好許源沒有追問。
打擊了韋晉淵一下後,便點了點頭不再說了。
韋晉淵悄悄的鬆了口氣。
自此以後,就不敢在許源麵前晃悠了。
乖乖收著馬,帶著自己人落到了隊伍最後麵去。
許源卻是把喜叔請到了前麵來:“蠱軀的修煉方法,我已經交給了郎小八和紀霜秋。
但這二人愚鈍,還得請前輩指點一二。”
喜叔當然是不想指點的。
你給錢我都不想指點,修不成最好。
南鎮川數次想要學“蠱軀”,喜叔都沒有傳授。
當時若非身上彆無長物,喜叔覺不舍得把這修煉法送出去。
“老夫這幾日耗損過大,身體有些不舒服,過些時日再說吧。”
過些時日,老夫就保著公子回北都去了。
許源便朝著隊伍後麵的韋晉淵看了一眼,冷哼道:“堂堂大姓公子,當朝大學士的親兒子,欠錢不還、賴賬不清,本官這就去找他好生說道一番……”
喜叔按住了許源:“罷了,老夫還能堅持一下,讓他倆過來吧。”
於是喜叔指點了一路。
既然都指點郎小八和紀霜秋了,喜叔索性也就把南鎮川也叫來,一並傳授給他,免得南鎮川離心離德。
此時就能看出來,三個武修中,紀霜秋和南鎮川的天賦,明顯高過郎小八。
有什麼訣竅,喜叔講一遍,他兩人就能舉一反三,討論的有來有回。
郎小八完全插不進話去。
而且很多時候,喜叔對他兩人三句話就能說明白,對郎小八卻要多解釋三十句。
喜叔漸漸有些不耐煩了,對郎小八的態度越來越差,聲音越來越高。
許大人不高興了,催馬過來站在他們身後,瞪著一雙眼睛盯著喜叔。
許源是從來不嫌棄自家孩子的。
你說我家孩子笨,你講的他聽不懂?
那不是廢話嗎,他要是一聽就懂、一學就會,我還請你這個老師乾什麼?
喜叔在許大人的“監工”下,才算是耐著性子,把郎小八也教會了。
郎小八學了個七七八八,南鎮川和紀霜秋也學了個八八九九。
等大家到了占城,南鎮川湊到紀霜秋身邊,笑著說道:“遇到你之後我就開始走運了,你很旺我。”
紀霜秋張開大嘴:“啊?”
“這門‘蠱軀’我跟喜叔求了很久,他都不肯教給我,借著你的光我也跟著學會了。”
“哦。”紀霜秋把大嘴閉上,完全沒聽出來南鎮川的弦外之音。
但是郎小八就覺得渾身刺撓,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聽說大福在城裡邪祟圈說話很管用,跟我福哥打個商量,請邪祟暗中出手,讓一個北都人悄無聲息的消失掉,要花多少銀子?
郎小八忽然四處看看:“大福呢?”
……
大福花了三天時間,終於把那隻“大蟲”吃光了,一點沒有浪費。
然後搖搖晃晃的走回之前的院子,兩眼迷茫,一片懵逼:
飯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