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獄司。
牢內。
了見遠雙手抱胸,斜倚在牢門旁,“陛下,我們又見麵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當真是巧極了——”
他拖長了語調。
原是見應以安身著囚服走來。
“聒噪。”
應以安抬眼,冷冷瞥了了見遠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儘管淪為階下囚,可骨子裡的帝王之氣依舊未減。
了見遠見應以安這副落魄模樣,心中那股子得意勁兒愈發濃烈,不氣她幾句,渾身都不舒坦。
他往前湊近幾步,臉上掛著讓人作嘔的笑,“這些時日,可多虧陛下對我家沐霖的‘照顧’了。陛下恩澤深厚,我與沐霖都銘記於心。日後,我與她成婚之時,陛下哪怕身在這牢籠之中,也記得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言語間,滿是挑釁與炫耀。
應以安聽了這話,拳頭在袖中暗暗握緊,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最好是有命能活到那天,千萬彆被無常世事提前收了陽壽。”
似在警告了見遠,莫要高興得太早。
“那就借陛下吉言了。”
了見遠嘴角揚起,剛轉身佯裝要走,卻又猛地停住腳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慢悠悠轉過身來,說道,“事已至此,倒也不妨告訴陛下,我姓廖,中州廖家。”
……
天字號牢房內。
昏暗光線仿若一層薄紗,將腐朽與絕望的氣息肆意渲染,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黴味,地上汙水橫流,牆角布滿了斑駁的青苔。
邸自清衣衫略顯淩亂,頭發蓬亂,她一手緊緊抓著牢柵,另一隻手使勁揮舞著,大聲招呼道,“欸?陛下,您怎麼也進來了?”
有幾分意外,又透著些許無奈。
見獄卒帶著應以安轉身欲走,她雙手死死扒住牢柵,身子前傾,扯著嗓子喊道,“留步!”
“我們這兒牢房空著不少地方,寬敞得很呐,陛下身份尊貴,住這兒也合適,彼此還能有個照應。”
邊說,邊心急如焚地在袖兜裡摸索,掏出一錠成色上好的銀子,遞到獄卒跟前,“一點小意思,留著買些茶水點心。”
獄卒麵露難色,下意識推脫,“左相,這……恐怕不合規矩,要是被發現了,小的可擔待不起啊。”
“嘖,陛下好不容易來一次,就這一回,行個方便,快收著。”
又把銀子往獄卒手裡塞了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