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建元將這場比試的結果儘收眼底。
白營大獲全勝,黑營的表現卻不儘人意,他並不知曉白營因夥食與實戰經驗而占優的內情,隻當是黑營眾人訓練時偷懶耍滑,才導致如此懸殊的結果。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黑營隊伍中搜尋,最終定格在辛允身上,心中頓時一陣糾結,辛允身處黑營,實在於心不忍對其進行懲處,可身為校尉,若對黑營的糟糕表現視若無睹,不加懲處,必定會被視作縱容偏袒,往後如何能在軍中樹立威嚴,讓眾人信服?
況且,隻需再過短短數日,便是外出剿匪、建立功勳的時機,這等良機,千載難逢,關乎他與辛允重續往日情誼、攜手奮進的絕佳契機。
可眼下,瞧著黑營在射靶比試中的糟糕表現,廖建元心裡明白,若想在剿匪時讓黑營發揮出應有的實力,當務之急是讓他們有所警醒、迅速提升。
他麵色一沉,“罰你們加訓一個時辰!倘若有誰敢違抗命令,杖責三十軍棍!”
黑營的士兵們迅速俯身,抄起地上的弓箭,他們迅速散開,站定在靶位前,一個個屏氣斂息,拉弓搭箭,開始新一輪的射靶練習。
弓弦聲聲,不斷震顫,箭鏃帶著呼嘯之聲,朝著靶心飛馳而去。
然而,儘管他們全力以赴,可訓練成果依舊不儘人意,脫靶的箭矢散落一地,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他們的疲憊與力不從心。
不知不覺已至戌時。
由於先前的懲罰,他們練完後連一口飯食都沒有,個個饑腸轆轆、精疲力竭,隻能相互攙扶著,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心隻想趕緊回到營帳,在硬邦邦的床鋪上好好躺一躺,緩解這無儘的疲倦。
而在這一眾士兵拖著步子散開之時,唯有辛允被廖建元單獨傳喚。
戌時一刻。
廖建元營帳中。
“沐霖,折騰許久,定是餓壞了吧?快過來用些吃食。”
廖建元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羊湯,手裡還拿著一張剛出爐不久的大餅,放在了桌上,他看向辛允,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笑意,抬手示意,“來,湯還滾燙著呢,喝上幾口,也好暖暖身子。”
眼前的廖建元,笑容依舊和煦,語氣仍舊溫柔,一舉一動,都帶著往昔的影子,仿佛還是那個與自己一同懲惡揚善、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然而,曆經軍營磨礪的辛允,早已今非昔比。
在軍營中,除了軍令如山倒,無人敢違抗,還有眾將士們同甘共苦,榮辱皆係於一身。
如今,黑營的兄弟們因為訓練不佳,被罰沒了晚飯,此刻正餓著肚子,疲憊地躺在營帳裡。
若自己獨自享用這美食,便是將同袍們的困苦拋諸腦後,如此行為,實在有違自己在營中所堅守的道義與情誼。
“廖校尉,若無其他事,屬下先行告退。”
辛允垂首後,便利落轉身,準備邁步離開營帳。
“沐霖!”
廖建元急忙出聲喚道。
辛允腳步頓住,卻並未回頭。
廖建元緩緩走近,輕聲問道,“自我們上次分彆已過去多年,重逢於此,你……當真沒有隻言片語,想與我傾訴?”
“能看到你平安,便已足夠。”
“……”
廖建元心中一痛,終是咬了咬牙,追問,“……那你我曾經定下的婚約,又該如何?”
營帳內瞬間安靜下來,唯有燭火搖曳,映照著兩人相對無言的身影,過往的情誼與當下的窘迫,在這一問一答間,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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