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月二十九那天沒來,因為頭一天是俺媽的忌日。”
一月二十九?周奕嚇了一跳,楊健居然失蹤已經三個月了?
之前他問過飯店老板,但飯店老板的消息也都是來店裡吃飯的鄰居說的,幾手的傳聞了,他哪裡知道具體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他也試圖問過小女孩樂樂或者老太太,比如兩人在一起生活多久了,這樣能倒推楊健失蹤的大致時間。
可老的稀裡糊塗,小的不諳世事,沒法提供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才想著說去光明養雞場了解下情況,沒想到這麼一問直接把他嚇了一跳,也就是說老太太和小女孩已經共同生活快三個月了。
那這老太太真的是老天爺派來救這小女孩的,不然這麼長時間,早就出大事了。
“黃大姐,也就是說,楊健過年之前就沒來養雞場上班了?”
黃大姐點了點頭:“嗯,養雞場的主管還罵他來著,罵他不夠意思。”
“那主管就沒有找他?這人莫名其妙不來上班了。”
“那俺們就不知道了。不過俺們這兒乾著乾著跑了的好多咧,哪家給的錢多就去哪家,不稀奇,大家都習慣咧。”
黃大姐這話,和前麵潘宏傑說的情況基本一致。
“但他之前不是在光明養雞場乾了好幾年了麼,應該很穩定啊,就沒人覺得奇怪嗎?”周奕問。
“那他老婆看病不是把錢都花光了嘛,他想著多掙點錢也沒毛病啊。”
周奕居然無言以對,大姐的邏輯相當嚴密,確實沒毛病。
“黃大姐,再問一個小問題,你有見過你們老板鄭光明嗎?”
大姐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說人家是大老板,俺哪裡能見到他啊,小夥子你真逗。
“那你見過他兒子鄭天藍嗎?”
“小老板?”大姐點點頭說,“他有時候會來養雞場,倒是見過。”
周奕這兩個問題,和楊健的失蹤無關,而是想通過大姐確認一些另外的事。
就是現在鄭家的生意,是誰在管。
從大姐的反饋裡應該能看出來,鄭光明應該已經把日常工作都交給兒子鄭天藍負責了,那他失蹤一個多月,普通人確實不會注意到。
在大公司乾過的人都知道,大老板這種層級的人,普通員工一年到頭都看不見幾次。
又問了一些問題後,周奕確定大姐這邊應該沒了解更多關於楊健的信息了,於是謝過熱心的兩口子後,離開了。
走在回賓館的路上,周奕的心情有些沉重。
抬頭看了看天空裡明晃晃的月亮,感慨同樣的月光映照之下,人的命運卻是截然不同的。
他幾乎可以肯定,楊健已經死了。
就算他真的承受不了債務壓力,拋棄孤苦伶仃的女兒跑路,也不可能選擇馬上就要過年這種時間點跑路的。
過年幾乎在所有國人心目中,都是最最重要的時刻,沒有之一。
尤其九十年代的時候,年味還很濃。
哪怕再苦再累,都會說一句,過了年再說吧。
所以,楊健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
他感慨,不是為了楊健,因為楊健是成年人了,他的死肯定事出有因。
他傷感,是為了那個叫樂樂的小女孩,她這一生,怕是注定要變得很艱難了。
“哎——”
周奕長歎一聲。
“有時候想想,這人間對很多人而言,還真的不值得來這一趟啊。”
周奕回到賓館後不久,接到了夏宇從辦公室打來的電話。
他翻了大量戶籍檔案之後,找到了一個資料可能匹配的叫王淑芬的人,因為他查到兩年前上塘路鄭光明家的豪宅,曾有人報過警抓說有小偷,當時報警的人就是這個王淑芬,因為留檔過身份證號碼。
夏宇很不好意思地說,黃豔麗和鄭天藍的號碼暫時還沒查到,因為電信局那邊已經沒人了。
周奕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知道他是非常努力的人。就告訴他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去找這個王淑芬了解情況。
一番洗漱之後,周奕躺在床上看電視。
迷迷糊糊之間,周奕似乎聽到有水流聲,眼前好像一團迷霧。
他撥開迷霧往前走,看到了一條河。
不遠處的河岸邊,有一個黑色的袋子,隨著水流不斷微微晃動。
周奕趕緊跑過去,把那個袋子拖到了岸邊。
那個袋子很沉……
袋子係得死死的,周奕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摳開。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子,裡麵露出了一張臉。
陸小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