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繼續乖乖交代情況。
當然這個行為不會被記錄在審訊裡,是潘宏傑口述的,而自上而下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隻有郭援朝象征性的提醒了一句要注意點紀律。
江偉說,付大慶把車開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區,由於當時天還沒黑,付大慶繞著小區轉了三圈,最後找了個沒人的死胡同,把車倒了進去。
付大慶本來想和李有強押著江偉去取金條,但當時江偉的狀態非常糟糕,渾身是傷,嘴裡身上都是血。
被錘子砸過的人都知道,一錘子下去,戰鬥力減半;兩錘子下去,人直接廢了;三錘子不殘,說明命硬。
江偉說,李有強對付大慶說了幾句話,他沒有聽太清,但大概意思是,三個人去會容易引起彆人的注意,畢竟他們剛乾過那種事,還是小心點好。
他不知道李有強說的那事是什麼事,但從對方手裡有槍這點猜測,八成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付大慶就逼他交出了鑰匙,問清楚了地點,尤其是金條藏在了什麼地方,然後自己一個人去。
李有強則留下來看著他。
付大慶拍著江偉的臉警告他,如果自己沒找到金條,那他就活不過今晚了。
為了防止他呼喊求救引來路人,兩人還用膠帶把他的嘴給封上了。
付大慶離開後,江偉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付大慶找不到金條,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殺了自己,然後再想辦法處理掉他的屍體。
所以他隻有這麼一個機會來扭轉局勢。
好在,他在身上的褲子口袋裡還藏了一片刀片,本來是用來兼職當扒手的,可惜學藝不精,沒這個技術。
結果這刀片反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用來偷偷割開反綁住雙手的繩子。
不過僅僅是這樣還不夠,因為李有強手裡有槍,一槍就能把自己送回姥姥家。
他一邊割繩子,一邊想該怎麼辦。
然後就想到了前麵掉在座椅夾縫裡的那把錘子。
而李有強在付大慶離開後,便有些放鬆了警惕,坐在副駕駛座抽煙。
江偉說自己不動聲色地用刀片切開了繩子,然後趁李有強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摸到了掉在夾縫裡的錘子。
最後,李有強也屬於是命裡該絕。
江偉說,自己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直到李有強抽完一支煙,把煙頭往窗外一彈。
結果太用力了,煙頭撞在車窗邊框上彈了回來,落在他身上。
他低頭撿起煙頭,又丟了出去。
就在那一刹那,江偉抽出了那把錘子。
當李有強抬頭把煙頭丟出去的時候,江偉掄起錘子,用儘全力朝他的腦袋砸了過去。
刹那間,血花四濺!
身體或許還能扛三下錘子,但腦袋,尤其是後腦,那可是一下都扛不了啊。
李有強當即一聲悶哼,沒了動靜。
江偉嚇得渾身顫抖,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想跑。
但剛跑了兩步又鑽回了車裡,因為他發現,付大慶走的時候,車鑰匙沒拔。
他不敢有半點猶豫,顧不上副駕駛座上李有強的屍體,直接一腳油門就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開到了哪裡,隻知道天很黑,他隻顧著拚命往人少的地方開。
最後開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他才停下車,把李有強的屍體給裝進了後備箱裡。
雖說他從十幾歲開始就在道上混,坑蒙拐騙壞事做儘,也是拘留所的常客。
但他並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殺人的勇氣。
這次完全是因為被逼急了,才殺了李有強。
當然,這是江偉自己的說辭,實際上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是他說了算的,需要進一步的走訪調查,尤其是他曾經的案底,和他的社會關係。
不過江偉之所以撂得這麼爽快,以及強調自己從來沒有,也不敢殺人,是有原因的。
他說完之後問潘宏傑,自己這算不算是正當防衛,因為如果自己不殺李有強,那死的就隻能是自己。
潘宏傑沒有正麵回答他,量刑原本就不是公安的職責範圍,何況麵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也沒有必要去回答他這種問題。
但周奕知道,如果江偉的話屬實,這件事其實就有些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