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有三點。
第一,付大慶是外地人,生意失敗後就沒再來過安遠,也沒和這邊的朋友再聯係過,他覺得風險夠小,警察再怎麼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到付大慶頭上。
第二,付大慶沒錢,當初的事情他也從丁文遠那裡聽說過,知道付大慶褲衩都快賠光了。雖然五年過去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翻身,但起碼有很大的缺錢可能。
第三,付大慶在一次酒局上喝多之後說自己早年混過幫派,還一個人打三個,把兩個砍成重傷進了醫院。所以他覺得付大慶膽子不夠,絕對敢殺人。
對於前兩點,周奕不置可否。但是第三點,周奕覺得可能不是範忠良想的那樣。
他們查過付大慶的犯罪記錄,結果就是付大慶之前沒有過任何案底,連拘留都沒有過。
所謂的混幫派和一挑三,大概率是酒桌上喝多了之後的胡亂吹噓,結果過了五年多,範忠良當真了。
於是他翻出了當年留的付大慶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結果沒想到是個空號。
因為那不是付大慶家裡的號碼,而是以前做生意的號碼,早就注銷了。
本以為和付大慶就此失聯了,可這時候命運卻開始捉弄人了。
他在把寫有付大慶聯係號碼的本子放回抽屜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把整個抽屜都拉了出來。
再往回塞的時候感覺到裡麵有東西,一看,是個信封,裡麵是一張發票。
而寄件人正是付大慶,寄件地址則是付大慶家裡。
範忠良恍惚了下,這才想起來當時有張發票付大慶寄過來之後就莫名其妙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隻能讓付大慶重新開了一張再寄過來。
就是信封裡這張,看樣子應該是自己隨手扔在了抽屜裡,由於抽屜裡東西多,信封不小心滑到了抽屜側麵的夾縫裡才找不到的。
他看著信封上的地址,覺得這就是老天爺的意思,老天爺也讚成他殺了鄭光明。
於是,二月初,過年的前幾天,他找了個借口,請了幾天假。
跟公司說是家裡有事,跟家裡說是公司要出差,然後坐上了前往宏城的火車。
最後,按照信封上的地址,敲響了付大慶家的門。
範忠良說,當付大慶開門的時候,付大慶很是驚訝,而範忠良則是鬆了口氣。
他說看得出來,付大慶生活過得很拮據,和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瓜哥判若兩人。
不過付大慶對於他的突然到訪還是相當熱情的,張羅著要請他吃飯喝酒。
但範忠良卻堅持要在家吃,還主動去買了一堆熟食和啤酒,因為他要說的話實在不適合在外麵說。
酒過三巡,付大慶惆悵不已、五味雜陳,開始對這位故人大倒苦水,說自己被騙之後過得怎麼怎麼慘,自己有多恨那個叫江順的家夥。
範忠良看時機差不多了,就一聲長歎,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並沒有把自己想殺鄭光明的真相告訴付大慶,或者可以說是他壓根就沒打算說實話。
哪怕是買凶殺人,他也要找一些名正言順的理由。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瓜哥,雖然你老婆跟你離婚了,但起碼你老婆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不像我,戴了綠帽子還隻能忍著。
這話把付大慶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麼回事。
然後範忠良繪聲繪色地向他描述,自己老婆陳婷是怎麼對不起自己的,在外麵偷人。關鍵這個奸夫還是自己的老板,也就是鄭光明。
還說自己父母都得了重病,還要養上高中的女兒,日子過得也是捉襟見肘、苦不堪言。
為了家人他也隻能忍氣吞聲,可哪個男人都受得了這種事情!
在他的巧言令色下,說得付大慶是義憤填膺。
範忠良眼看時機成熟了,就哭著說自己今天來其實是想找他幫個忙的。
付大慶拍著胸脯說自己雖然落魄了,但兄弟有事還是會兩肋插刀的。
於是範忠良說:他想求付大慶,幫他把他老板給弄死。
一句話,讓付大慶激靈一下,瞬間就酒醒了。
範忠良趕緊又說:自己願意把自己所有的積蓄,也就是三萬塊錢拿出來做謝禮,隻求付大慶能幫他討回一個公道。
範忠良說,在自己提了三萬塊錢後,付大慶明顯有了反應,他知道對方這是心動了。
於是趁熱打鐵,先對著付大慶就是一番吹捧,給他戴高帽子。然後又說他已經幾年沒去安遠了,沒人會想到是他殺的人。
他去安遠不用住賓館,自己會提前短租個房子,這樣他的行蹤也就不會暴露了。
到時候根本不可能有人會想到他頭上。
最終,付大慶被他給說服了,答應幫他殺了鄭光明。
為了表示誠意,範忠良當即掏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兩千塊錢給了付大慶,說馬上就要過年了,讓他先過個好年,等年後再說。
這筆錢,讓付大慶很是感動,賭咒發誓地說,自己一定要替範忠良討個公道!